第13章 中考倒计时
距中考还有四十八天。
“阿牛，你现在中午是不是一个人回家啊？”
许一流感觉到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桌子，从卷子里抬起头来，眼前是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像柔软的小草，秀窄修长，似寒玉一般，柔和而带珠泽。
许一流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眼前一张白皙小巧的脸，是那个语文课代表陈可儿。
“是啊，我之前和朱致鸿、伍开霁他们两个一块走，现在他们节约时间，中午都在食堂吃饭，不回家了。”许一流答道。
两人都在金山市第一初级中学上初中，这是辽省对口帮扶新省出资金、派教师，建成的一所学校。
当时市政府计划扩建老市区，正在大力建设新区——北区，为了鼓励商户落地北城区，将原本位于老市政府旁的学校搬迁至此。
后面不知是什么原因，北区并没有发展起来，各小区入住率低得离谱。除了一所学校，只剩下一些供居民生活的商店和饭店。
老市一中到许一流姥姥家只要五分钟，因此初一初二，许一流中午一直回姥姥家吃饭。初三搬新校区以后，坐公交也得十几分钟，还得排队挤着上，许一流没挤一学期公交就改成走路了。
“那今天我们一块走吧。”陈可儿眼睛亮了一下。
许一流正愁天天一个人走呢，应了下来，继续低头做起了卷子。
陈可儿，语文课代表，而且之前还坐过许一流的后桌，算是为数不多和他说过几句话的女生。
“你中午是去哪吃饭啊，”放学后，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可儿问道，“我记得你下午都是和朱巍奕他们坐二路车回家。”
“我去姥姥家，在四道巷。”许一流也问道，“你家在哪呢？”
“我家在一批那边，后面的一个院子里。”
一批全称金山市第一批发市场，在八十年代是全州最火的市场，囊括了日常用品、衣服、食物等众多商品。
可惜后来华丽商场和百货大楼建成以后，一批这种杂乱的市场，就失去了其竞争力。
陈可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上次写的那篇作文，很有意思……”
二十多分钟的同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走到百货大楼，许一流要过马路右拐进文化路，陈可儿则继续沿着解放路走下去。
“今天很和你聊得很开心，”陈可儿站在阳光底下，招招手道，“那就再见啦阿牛。”
许一流和陈可儿道别后往姥姥家走去，总觉得今天风儿吹得很欢快，太阳也没那么晒。
中考前的一个多月，如果每天中午能和她一块放学，似乎也不错。
……
距中考还有三十二天。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每周的这节课都被语文老师用来练习写作。出一道题目，一节课完成。
许一流考试的时候，两个半小时的总时间，总是要留下来一个半小时写作文。一节课的时间，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因此，每次作文课，许一流总要拖堂一段时间，才能勉强完成，文章质量还不好。
与其写那些不喜欢的东西，不如写些自己感兴趣的，只要和题目擦上边就好，就不会挨老师骂。
想到之前陈可儿说那篇写成小说的作文很有意思，许一流转了转眼睛，不如……再写个短篇小说？
有了构思以后，小说对许一流来说就是文如泉涌。不知不觉间，下课铃就响了。
陈可儿按时交了作文，然后站在讲台上等着别人交，好收齐送去老师办公室。
作为语文课代表，每次收作文也知道许一流交得最晚。还剩四五个人的时候，她走到许一流桌边，问道：“你还有多久能写完？”
许一流预估了一下小说后续的发展，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可能还要十几分钟，我抓紧写。”
“要不，等你写完帮我收一下吧。”陈可儿道。
许一流有点茫然，说：“你不等我一块走吗？”
因为之前的作文课，尽管两个人不一块回家，陈可儿也是等收完许一流的作文送去办公室才走，比许一流走得还晚。
“我今天想先走，有点事。”陈可儿笑着说。
许一流下意识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可儿把一沓作文放在许一流同桌的位置，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提醒了一句：“别忘了送去周老师办公室啊。”
说完，回头走了。
许一流低头继续写着作文，一种不明的情绪飘在心头，不知不觉间，许一流改了原定的结尾，写成了一个悲剧。
……
距中考还有二十五天。
这一个星期以来，上了六天课，许一流只有两天和陈可儿一起回家。剩下四天，陈可儿都说有事先走。
今天，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陈可儿又来跟许一流说：“不好意思，今天你又得一个人走了。”
许一流笑笑，装作不以为然道：“没事，以后你不跟我走不用说啦，啥时候一块走再说就好了。”
放学了，许一流还在收拾着东西，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到教学楼门口，陈可儿正和一个高高黑黑的男生并肩下着楼梯。陈可儿手舞足蹈地好像讲着什么趣事，男生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笑。
她有男朋友，基本上全班都知道，许一流也知道的。他叫王柏栋，两人青梅竹马，小学三四年级就互有好感在一起，到现在已有五六年了。
许一流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目送着两人一路走出校门。
明明是我早就知道的事，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难受？
……
距中考还有九天。
随着倒计时变成了单数，许一流的心情并没有和同学一起变得紧张，反而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所有人都希望这几天赶快过去，只有许一流，恨不得九天变成九十天。
因为——陈可儿这一周，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每天跟许一流一起放学了。
只是，她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
不过，这些细节，都藏在许一流欢快的心情之下，他并没有发现。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许一流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趣事。陈可儿双手插着裤兜，眼睛盯着脚尖，礼貌地笑着，其实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真好啊，许一流看着她精致的侧脸，鼻尖微微沁出了几滴汗珠，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随风飘着。
许一流完全忘了王柏栋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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