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喜欢我，对吗
“军姿，就是军人的第一课！”
“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
“第三排！左手第四个男生！不要动！”
“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教完了立正、稍息、敬礼以及跨立等动作后，军训中最难熬的训练开始了——站军姿。
随着时间慢慢流向正午，阳光越来越毒辣。站在太阳底下，保持动作一动不动半小时，对几乎所有来说，比跑两千米更让人难以忍受。
这对许一流来说，却没那么大的考验。从小接触各种运动，篮球、羽毛球、乒乓球、滑冰、滑雪，虽然没能练出一身腱子肉，但极大地锻炼了许一流的耐力。跑步等剧烈的运动，许一流坚持不长，但站军姿、徒步等缓和的运动，许一流毅力却是不错。
“两只手给我贴紧了！”
“我看谁贴不紧！我拿扑克牌让你夹着！掉下来要接受惩罚！”
赵教官一排一排地踱步，走到汝荣轩前面，把一张扑克牌往手里一塞，说：“给我夹紧了！”
一圈走下来，一套扑克牌用掉了十来张，有的同学还双手各夹了一张。
“谁牌掉下来了！一会我们都休息的时候！还让你站这！”
“那个男生！最后一排右边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汝荣轩。”他显得有点不耐烦。
“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汝荣轩！”
“回话之前喊报告！”
“报告！我叫汝——荣——轩！”汝荣轩瞪着眼睛看赵教官。
赵卫民走到汝荣轩身前，站住，他甚至还需要微微抬头，才能和汝荣轩对视上。
“我让你夹扑克牌怎么了？”赵教官一字一字道，“你刚嘴巴嘟囔着说什么呢？”
“你这是体罚。”汝荣轩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去别的班看看！我是不是对你们要求是最低的！”赵卫民提高了语气，“我知道你们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天天坐在书桌前学习！没时间锻炼身体！已经对你们降低要求了！”
“我觉得你是在针对我，有别的比我动作更不标准的同学，你为什么第一个说我。”汝荣轩有些不服气。
“只有倒数第一才是差的吗！不好就是不好！你觉得谁是最差的！我没有给他指正吗！”
汝荣轩瞥了前面女生一排一眼，不知道是在看谁。他说上句话的时候确实没过脑子，但并不是没有情商。不管教官有没有指正那个最差的，他也不能现在指出来。
看到汝荣轩不说话了，赵卫民以为是他认错了，于是道：“你给我站到前面去！”
汝荣轩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一摇一晃地走到了队伍前列，面对面站起了军姿。
“其他人站好！”赵卫民环视一圈，说，“别以为我看不到你！”
“吁——吁——”
哨声再次吹响，赵教官道：“除了汝荣轩，其他人解散！”
另一个教官跑过来，跟赵教官说了几句话，赵教官看了汝荣轩一眼，说：“给我站好了！”
说完，两个人小跑着向十三班的教官而去，应该是班长通知他们要开个小会。
朱巍奕凑到汝荣轩面前，说道：“教官说你嘟囔着说啥呢？”
汝荣轩翻了个白眼，面对教官不好发作，对好朋友总算能发泄一下：“骂骂咧咧的呗，什么意思，就是挑我的刺嘛！”
朱巍奕瞥了教官那边一眼，看到他好像目光往这边瞟了瞟，虽然知道那么远听不清这边的，还是低声道：“教官好像在看我们，我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滴溜溜跑去找许一流了。
“你劝他两句吧，”许一流对朱巍奕道，“别这么大脾气。”
许一流清楚的记得，汝荣轩军训的时候，因为和教官的矛盾不断激化，最终两人大打出手，被学校处分，还没开始上课考试，就直接调去了四班。
朱巍奕奇怪地看了一眼许一流，刚想问你怎么不和他说，想到可能两人闹了啥矛盾，就没吭声。
许一流暗中叹了口气，许是自己太善良了吧。
我不应该报复他吗？
我不应该开心地看着他出事吗？
我……
许一流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不愿主动去提醒汝荣轩，但还是下意识地提醒了朱巍奕。
感觉自己头被拍了拍，许一流皱着眉头抬头一看，是陈可儿。
“你干嘛！不要皱着眉头看我！”陈可儿佯嗔道。
许一流还没反正过来，朱巍奕已经凑了过来，笑嘻嘻道：“你怎么老找许一流玩不找我玩啊？”
“你不会主动找我啊？还非要我找你？”陈可儿白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在想别的事，”许一流暂且把那些烦心的想法抛到脑后，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家是在体委下面是吧。”陈可儿问许一流。
“是啊，我们家在烟草公司对面，”许一流道，“怎么了？”
“我今天中午去奶奶家吃饭，在江南小区那边，我们一块走吧。”
“那就一块呗，”没等许一流说话呢，朱巍奕就先回答了，“我都和许一流顺路。”
“朱巍奕同学，”陈可儿转向他，露出专业假笑，说，“我有事和阿牛说，下次我要是再去奶奶家，咱们就一块，可以吧？”
朱巍奕撇撇嘴说：“好吧好吧，你们两就去说悄悄话吧。”
哨声吹响，再次集合。
……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由于刚是第一天，大家还没消耗太多体力，一解散都活力满满地跑回家吃饭了。
许一流和陈可儿并肩走着，许一流也不想搭话，就一直等着陈可儿说。
陈可儿也不复本来活泼的样子，沉默着想许一流先挑起话头，但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先开口了。
“我听聂茗雪说了。”陈可儿抿着嘴巴说。
“我知道啊，”许一流不以为意道，“我早上晨跑碰到她了嘛。”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之前暑假的事。”陈可儿快速眨着眼睛。
“暑假怎么了？”许一流是真有些不记得了，脑子里飞速地转动起来，在想这个假期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想假装不记得没发生吗？”陈可儿下定了决心，快速说，“我觉得还是得和你说一下，你也不用怕尴尬。”
“我当时生气也不主要是因为你，而且后面不理你也是有别的原因的。”
“你是个很好的人，善良、真诚，对身边的人也够意思，我是很愿意和你做好朋友的。”
陈可儿脚步停了下来，盯着许一流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阿牛，你喜欢我，对吗？”
正午的阳光洒在两人脸上，许一流恍惚着眼神，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那个夏天的一切，关于陈可儿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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