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做完了事都会去医院看看关小东。有两回他在睡觉，我也只是看了一眼，稍稍待一会儿，跟安然聊几句便走。
关妮回江城之后，一直是安然在照顾关小东。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安然本来就是关小东的助理，之前和关妮一起工作，是因为关妮的助理休产假，所以才借了他过去顶几个月。安然这几天也很辛苦，白天、晚上都是他在照顾，休息不好，人也有些疲惫。我曾问过安然，为什么不请一个专业的护工，安然说，照顾关小东本来就是他的工作，而且他也不放心让护工来做这些事。不知为何，听了他这话，我当时心头有点异样。
前天晚上，我来医院有点晚，看到病房门虚掩着，也就没敲，直接推门进去。很不巧，安然正在给关小东擦拭身体。解开的病号服只剩两只袖子还在关小东身上，结实的上半身袒露无疑。安然拿了热毛巾正在工作，我就那样不‘知趣’地闯入，当时那画面让我瞬间脸红。不是因为看到了关小东没穿衣服，而且是脑子里跳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想象。我忙退了出去，待安然忙完之后我才进去。
这件事，他们两个人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那一幕之后，我再看他俩的时候，总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象。我甚至觉得，春节前那晚的扑倒未遂，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个女人。
嗨，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魔鬼。不过，看过辛武老婆与小琳的热吻照片，我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这天是周末，下午去医院看关小东的时候，我还顺道买了束康乃馨。刚到病房门口，听到里边有人说话，还以为是医生下午来查房，待我进去之后，才发现是来了访客。那人站在病床边，个子很高，因为背对着我，所以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脸。
“汪律师！”
安然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先看到了我。他这一叫，那访客转过身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居然是季晨！我好像忘记了，季晨既然是关妮的姐夫，那自然也是关小东的姐夫。小舅子手术住院，姐夫来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不，也可能还是和姐姐一起来的。
“燕语！”
关小东像往常一样笑着叫我，然后冲我招了招手。我拿着花走到他床边，却半点不敢看季晨。因为此时我还没有想好到底是要装不认识，还是客气地打个招呼。
“汪律师，花给我吧！”安然过来把花接了过去，我便双手交握，问了关小东一句：“今天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他笑着答道。
他每次都说不疼。其实，并不是这样。安然说，手术后的那两天疼得死去活来，晚上都睡不着觉。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被疼醒。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不喊疼。反倒是安然在旁边看着，心里更难受。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同学汪燕语，律师！现在也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这位嘛，”他指了一下季晨，接着道：“我姐夫季晨，江城法院的法官。”
“我们认识！”关小东话音刚落，季晨的嘴里就蹦出来这么几个字，惊得我冷汗直冒。
“你们认识？”关小东回头看我。
“是。王老板那两个案子季庭长是主审法官。”我忙应道。“若是没有季庭长的费力调解，双方没办法那么快达成协议。”
“职责所在。”季晨淡然一句，目光也没落在我身上，他看着关小东，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和妮妮的公司还需要法律顾问吗？”
“姐夫，我们公司也是大公司，上百家分店，当然需要律师给更专业的意见。”
“不是你胡闹？”季晨又问。
“姐夫，我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说什么胡闹。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关小东似乎有点慌，而他与季晨之间的气氛也很奇怪，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燕语，别听季庭长说的。他呀，总是一本正经地揶揄人。而且呀，季庭长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在法庭上教育代理律师。以后啊，若是再有案子在季庭长手里，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可是半点不留情面。江城的律师都说，季庭长开庭就像是学生上课一样，准备得不好，就会被批评一顿，让你在对手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你可别招他。”
“东总放心，我会绕着季庭长走的，争取不给他添麻烦。”
我这话一出口，关小东就笑了起来。季晨抬眼看我，似笑非笑，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模样。
“汪律师幽默！”
“玩笑，玩笑而已！”被他这一看，我也有点心虚。
这时候，安然拿着个花瓶过来，粉色的康乃馨已经插在瓶里，看着倒有几分清新。他把花瓶摆在床头，我心里想着，我才刚来，如果这时候就说要走，是不是不合适。可是，如果不走，我与季晨这般处着，也挺别扭。再说了，他刚才一句话就把我吓个半死。但又一想，我怕什么呀？他不过就是我的前男友而已，而且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又没老公，就算要怕，也是他怕，好歹他小舅子就在跟前。这样一想啊，我便觉得自己很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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