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回来了，沛纳川不敢丢下路陆独自熟睡，让徐默进来说话。
两人沿榻而坐，压低了声音议事，感觉怪怪的……
徐默去调查常俊，回来直言结果，“我去查过了，常俊之前一直在跟一个叫彦天赐的女人来往。幽会地点十分隐秘，我起初以为他们是恋人，经核查不是。最近两日，他跟段惜言也有来往。”
“段惜言？”
“段惜言？”
沛纳川疑惑了，站在徐默身旁的英珞也疑惑了。
“哼哼，她喜欢我家大人。”英珞不信段惜言会跟常俊来往。
“她喜欢纳川，就不能跟别人来往吗？”徐默狐疑。
“除了我家大人，她只跟她家哥哥来往。哼哼……就连我，她，都，不，看……”英珞指着自己鼻子，一字一顿地嫌弃段惜言。他跟段惜言从小一处长大，她那脾气心性，他还不知道？
徐默瞪大了眼睛，望向英珞。英珞点头，肯定自己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徐默觉得不可思议，只能细述昨晚所见，“昨晚我在紫竹林亲眼见了她与常俊会面。两人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后来似乎言语不和还大打出手。他们离开后，我在地上捡到了这个”他从衣袋里掏了枚玉坠出来，给沛纳川和英珞辨识。“这应该是女子佩戴之物。”
沛纳川和英珞摇头，没见过。
沛纳川怀疑徐默在紫竹林见的不是段惜言，沉声道，“这种贴身之物，她家哥哥可能会比较清楚。大打出手？段惜言这种大家闺秀，我就没见过她大打出手……要打，她也打不过，不可能就这么安然无事地走了。”
徐默瞧着手中的玉坠，不急不徐地分析案情，“依我看，有两可能。第一，我看到的不是段惜言，是别人乔装了她的模样掩人耳目的。第二，就是有人用换魂术换了段惜言的魂魄，借了借了的身体混淆视听。”
“换魂术？”英珞没听过。
“换魂术是尘世的玄门道术，就是两人的身体互换魂魄，听说很难被发现。”沛纳川听人说过，却未曾见过。昨日段惜言还在他面前站过少许时候，他也未曾发现异样。
“难道花容都没有发现？”英珞不解，段花容很在意这个妹妹，怎么会辨不出真假？
“我去段府看一下，或许会有线索。如果真是换魂术，可能没那么简单。”徐默收好玉坠，去了段府。
徐默一走，英珞就安奈不住星火燎原的八卦心了。
“你觉得他可靠吗？客卿长老都委任了……”
“徐默很可靠。至少他对路陆的用心是可靠的……”
“陆陆被女巫亡魂诅咒时，徐默走阴假死，躲过了诅咒。这事情，你不知道？”
“知道。”
“知道？疯了你吧！明知道他喜欢陆陆……”
“嘘……”
沛纳川了个禁音手势，回头去瞧路陆。她似睡似醒地呓语半句，“鬼姜，不要过去……求你了，她不是练如初……”
路陆又梦魇了，没有哭，呓语说得十分清晰。
“陆陆……”沛纳川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唤她。她长睫颤了两下，醒了。
她睁了眼睛，见了一团漆黑，在慌乱中嗅到了沛纳川身上的烟草味儿，心下又多了几分斑斓，用那没睡醒的声音含糊道，“我又梦魇了，看戏似的看着梦里的过场，一点儿都不伤心。”
沛纳川深深瞧了她一眼，心想：这该是与魇种对立了才对吧？否则不会如此清醒。
他浅浅一笑，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有我陪你，是不是很好？”
听着他隐含笑意的声音，她的世界里满是流光溢彩。她抿了抿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还撵我走吗？”沛纳川问她。
“不撵了。你不在我怕我会梦魇。”路陆顺势枕在沛纳川腿上，双手环了他的腰身。沛纳川全身血液一凝，痴了。
“你们俩能不能开个后门儿，让我先出去？”英珞望苍天无语的一声长啸，被猛塞了一把狗粮。
路陆推开沛纳川，咻的起身，正襟坐在榻上，讷讷地喊了声，“十四？”
瞧着路陆一脸囧样，英珞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嬉笑道，“君上，早啊？没想到，你那么早就醒了……”
早？天都黑了吧……？
此话为何如此耳熟？昨日睡醒似乎也是这话？
赶紧的，顾左右而言他，“徐默，徐默来过？”路陆似乎在梦里听到了徐默的声音。
英珞险些说她耳朵好了，转念一想，又怕拆穿了眼盲的事实，含糊一句，“你……睡着了都知道，真是服了你了！”
“徐默来做什么？知道我梦魇了，所以过来看我？”路陆有些焦虑，她不想让徐默见她这番模样。
沛纳川板正一张黑桃K，脸色不大好看。“想什么呢？”他声音很沉，似有责备。“我托他调查常俊的事情，有结果了。他过来说一声而已。”
路陆“哦”了一声，不敢再有下文。沛纳川那略有置气的声音怎么回事？
英珞将徐默查案的结果，一一上报。
路陆听说段惜言可能被施了换魂术，惊了满头凉汗。此事原本也是应她而起，实在对不住段二小姐。她在书上读过换魂术，知道它的厉害。施术之后，如果不履行誓言就换回魂魄，两个人的魂魄和肉体都会被誓言撕裂。不晓得段惜言许的，是不是要沛纳川爱上她的誓言。如果是，恐怕是换不回来了。
沛纳川揉了揉眉心，头疼。段惜言还能许得出别的誓言……？
如果是，只能见机行事，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必须查的是她跟谁换了魂，是不是彦天赐。
段府的花前月下，彦天赐提了两壶好酒，拉着段花容赏月。
彦天赐坐在花下，抱着膝盖瞭望着遥远的星辰。她脸上若有似无的笑，笼着朦胧月色格外迷人。不，那张格外迷人的脸，是段惜言的。
“哥哥，你说月亮为什么总是缺一块呢？只有十五那天是圆的。”她的声音像深山清泉，清澈透亮。有人就是那近水楼台，却得不了那清泉。
段花容坐在妹妹身旁，以酒代相思陪她花下赏月。
“缺了是为了更圆。”
“可是圆了，还要再缺啊……”
“……”
她什么时候学会路陆的哲理辨了……？
他望着月亮，他望着她，望出了一厢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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