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炸鸡腿
教官们排成一队小跑而来，到自己的班级就出列停下。
停在一班前方的，是一个方脸、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他站得笔直，朗声道：“全体都有！齐步走！”
同学们都经历过初中军训，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跟着教官来到了操场上。
州一中建校已有五十六年，初时便在这个校区上建址。五十余年来修修补补，整个学校显得极为老旧。
一共有三栋楼，一栋主教学楼，上下三层，高一至高三各占一层，全校所有学生都挤在这么一栋楼里。除此之外，还有各带课老师的办公室。
一栋综合教学楼，电脑机房、多媒体教室、行政管理层老师和一些其他部门老师办公室在此。
还有一栋宿舍楼，一中是金山州最好的高中，有不少外县来的学生只能住校。
这一块地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块没有施工的土地。没有铺得整齐的青草，只有胡乱生长的杂草；没有压实的塑胶跑道，只有一跑起来就扬起的满天灰尘。
“我叫赵卫民，”他环视了一眼，看到学生们还站得笔直，继续说，“你们可以稍微放松点站，现在不是训练，就是我和大家认识一下。”
“我就是你们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教官，希望我们能互相配合，完成这次军训的任务。”
“你们班长是谁，出来我认识一下。”
许一流举手出列，走到了赵教官面前，说：“教官好，我是一班班长，我叫许一流。”
赵卫民打量了一下许一流，笑道：“军训期间你可得辛苦了。又要训练，还要麻烦你配合我。”说着，拍了拍许一流肩膀。
“第一件事，咱们把队形排出来。一共四排，女生两排，男生两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按大小个站，从左到右。”
许一流此时个头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班里只有两三个比自己矮的同学，他站在了最后一排第二个。
同学们大致站好了以后，赵卫民大概调了几个位置，就这么固定下来了。
“咱们接下来做一个游戏，促进一下同学们互相的了解。每一排从左到右，依次做自我介绍。”
“第一个同学说我是张三，第二个同学就要说我是张三右边的李四，以此类推，最后一个同学就要说出来前面所有同学的名字。”
“我给你们十分钟，互相记一下名字，练习练习。好，现在开始！”
许一流的左边是一个瘦瘦的男生，看着可能不到一米六，戴着一副小矩形框的眼镜。
“我是张庆宇。”他看起来也不太外向的样子，说话声音比较小。
刘启接口道：“我是张庆宇右边的刘启。”
许一流的左边刚好是刘启，他说道：“我是张庆宇右边的刘启右边的许一流。”
中间几个同学都和许一流认识，进行得比较顺利，没有人出错。
直到右边，一个黑皮肤小眼睛的高个同学开口道：“我是张庆宇右边的刘启右边的伊宇寰右边的许一流……”
他左边的鞠焕开始起哄：“你昨天没来吗，连咱们大班长都不认识？右边的是伊宇寰，左边的才是许一流。”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走到许一流身前，夸张地弯腰伸出手来，“班长大人别和我计较。”
许一流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手，开玩笑道：“你昨天是不是在下面偷偷玩手机呢，小心我把你手机没收啊。”
“我是……右边的李家辉。”李家辉笑着又重新说了一遍。
李家辉，最早和许一流关系也不错。他一开始暗恋聂茗雪，还找许一流打听。只是他很早就因为成绩掉出了奥赛班，后来就联系不多了。
其实以前的这个时候，不止李家辉，好多人都分不清伊宇寰和许一流。
这让许一流感到很疑惑，我们两的共同特征只有个子不高、身材干瘦啊，其他地方真是哪哪都不像。
这次本来以为当个班长，刷一波脸熟，没想到还是被别人认错了。
后面再没发生什么事情，这一排的同学，很快就互相知道了名字。这办法不比自我介绍好使？
“十分钟到了，大家停一下，”赵教官开口了，“第一排先来。”
“我是李宛珊。”
“我是李宛珊右边的陆红生。”
“我是李宛珊右边的陆红生右边的徐永萍。”
……
除了排在靠后的几个同学，基本上没出什么错，很快四排就都说完了。
赵教官拍拍手，示意同学们安静，道：“咱们加大一次难度，后排的同学插空站到前面一排，男生一队，女生一队。这次从右到左，再给你们十分钟。”
场面再度乱了起来，其实男生之间很容易混熟起来。许一流本来就对大部分人还有印象，记起来也不难。
很快，就轮到许一流了：“我是汝荣轩左边的朱巍奕左边的贾旭左边的……左边的许一流。”
说到汝荣轩的时候，许一流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吊儿郎当地和朱巍奕说着话。
许一流大部分的记忆里，汝荣轩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又比较自恋，长多大都一直是那种臭屁小男孩性格。
直到最后，他没想到汝荣轩还有那样的一面。精于算计、步步为营，心狠手辣地夺走了许一流的一切。
汝荣轩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是什么使他变成那样的？
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脑海里却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五年级的时候，许一流刚转到一个陌生的班级，新班里他只认识汝荣轩。
那是汝荣轩的生日，他叫了几个关系好的男同学去百富汉堡吃饭，许一流是其中之一。
四年前，金山市的物质基础还比较匮乏。吃百富，是每个小孩子最爱的事，每年六一，店里从早到晚都是满的。
汝荣轩的爸爸点完餐付钱后走了，留下空间给汝荣轩和小伙伴们玩。
可能是点的几个套餐的缘故，桌子上的鸡腿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当然是小寿星汝荣轩的。
贺中祺伸手想要抓另一个，汝荣轩先一步拿起了装鸡腿的袋子，放到了许一流的面前。
“这个给许一流吃。”汝荣轩像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样，小孩子没那么多心思，贺中祺也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有点不开心吃不上鸡腿。
自己为什么能和他做那么长时间朋友呢？为什么明明身边已经有人提醒自己了，还是选择相信他呢？
可能，一切都是因为五年级的一根炸鸡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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