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祁宇也终于明白,自己居然还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虽然祁宇一直认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生命的生长和消亡都是必然程序,但真正轮到自己时,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公司由于生产繁忙,祁宇每天只能通过不间断的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生怕一停下来就会想起祖母的事情。
期间,温菁和洪开元都很奇怪,因为他们都知道祁宇从来不会这么不要命的工作,都过来问缘由。
祁宇担心自己的情绪传递,始终没告诉他们实情,只说难得接到这么多订单,得好好干!二人虽然不信,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间,公司的订单基本就完成了,安排了出货事宜后,祁宇终于再次平静了下来。
一看日历,天,已经快近年关了。
然而,不好事很快就接踵而来了!
就在祁宇彻底放下手中事务后不到两天,祁老爷子又来了电话,说老太爷的情况不太好,让他赶紧回去!
从父亲的语气中祁宇感到有些不妙,想追问,老爷子却说等回家后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来不及过多的安排,祁宇告诉温菁说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
温菁本来也想一起回去,但货物出口有很多的杂事需要处理,所以祁宇也没让她陪同。
当晚,就独自一人驾车往老家赶去。
将近七百公里的路程,祁宇一个人硬是没怎么休息,就那么一直开,因为他害怕连祖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毕竟,祖母的事已经让他无法原谅自己了!
凌晨四点多,祁宇终于到家。
和以往不同,家门前的晒谷坪上没有光亮,门前时常亮着的那盏白炽灯没有开!
虽然已经接近天亮时分,但除了祁宇的车灯,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
按理,祁宇将车子开回家,动静很大,家里人应该会被惊醒,但此刻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情景,祁宇忽然就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停好车就快步奔向门前,仔细一看,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祁宇顿时就觉得不妙,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推门而入,祁宇打开了堂屋里的灯,又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老爷子的房门也是开着的,一看,也是没人!
想着昨天父亲的电话,祁宇心里一紧,拔腿就冲出了门,摸黑朝祖父住的老宅子奔去!
祁宇的家和老宅子相距本就不远,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加上原本他就熟悉这里的街道,很快就赶到了老宅!
刚到门口,就发现屋里亮着灯,还有不少人在说话和走动。
一进门,祁宇就看到了堂叔堂婶还有七八个旁系的长辈,正在说着什么,好像要准备什么东西。
见祁宇忽然闯入,几个人都有些意外。
一问,祁宇才知道父母和叔叔婶婶他们都在里间,而祖父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来不及多说,祁宇直接冲进了里屋。
里面已经是乱成了一团,祁宇的母亲婶婶正和弟媳在一旁落泪,祁老爷子则和祁宇的叔叔弟弟三人正围在床前,在说着什么!
祁宇连忙走了过去。
见祁宇进来,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到祖父跟前去。
走近一看,祁宇这才发现昔日健硕异常的祖父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以前饱满的手臂和手指如今只剩一张皮裹住了骨头,手指犹如枯枝一般,脸上也如此,一双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这哪里是那昔日健步如飞的祖父,这才短短的几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样子?!
强忍着心里的悲痛,祁宇凑近了,轻轻呼唤了几声。
也不知为何,本来一直闭着眼的祁老太爷忽然悠悠地睁开了。
不过,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就见他努力地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祁宇连忙凑近了。
就听老太爷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我……对……不住……囡囡,你……要原……谅……我,有些……事……不……不要……再……再……查……查………………”
话并没有说完,老太爷很快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祁宇连忙抬头,这才发现,祖父的双眼已经再次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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