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能修炼的个体,陆仁甲所作所为一定不能被原谅。
他是想要断整个世界的长生超凡路,这是死上多少次都不足为奇的重罪。
不过对于不能修炼,不能踏上这种路途,只能抬头仰望他人的凡人,未必是坏事。
高能级世界,常见大人物的喜怒哀乐决定无数下层人民的生死,心情好放过一个个体,一个国家,一个种族,心情不好就毁灭。
对于这些下层人民而言,反抗是罪恶,是天谴,是无法避免的事,因为他们绝对无法反抗,反抗是比承受这些还不可想象的事。
在那些世界,死对小人物根本无足轻重,死算什么?死是最轻松简单的结局。
都不需要像洪荒世界那种神话传说构筑的位面,在很多西方世界,涉及粗浅的亡灵体系位面,死亡就是另一种折磨。
每个世界都会有好人,相对的,每个世界都会有坏人。
在每个人类都没有超能力量的世界,陆仁甲一样见过无数肮脏,龌龊,只是提一提都会令人恐惧,恶心,从生理上不适。
大概是很久以前,他还记得这么一件事。
十几岁大的孩子,三四个人,揪着同龄人的衣领,一次又一次打他的耳光,让他下跪,逼着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我错了”,原因是昨天这个同龄人没有把他的作业给这几个人抄。
简单,幼稚,粗暴。
这个孩子在被拳打脚踢后变得鼻青脸肿,刚洗的校服变得满是灰尘,兜里的午饭钱被抢走,估计下午又要饿着肚子听课了。
一进教室,老师厌恶的目光便投向他。
嫌丑爱美是人的天性,其他孩子都干净的很,只有他灰扑扑的,像是从垃圾堆里打过滚,走路动作稍大都会有灰尘飘落。
他不会跟老师说,说了也没用。
他的成绩不好,所以他的一切都不好,能得到的无非就是几句不咸不淡的“哦,知道了。”“要在自己身上找毛病。”和“人家都能和同学搞好关系,你怎么不行?”
一开始还会说,后来就算了,老师不会相信他,又或者相信他,只是不在乎。
他还和老师的孩子打过架,因为他比较胖,跑步的时候喘气声音和动作剧烈,被那个孩子大声嘲笑,死肥猪,跑步都要大喘气,臭死了。
明明那么多人都看到听到,可是当他说出这件事要求对质,整个班级出奇的沉默。
这时,他心里从入学开始就喜欢的那个长辫子姑娘站了起来,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听见那个人嘲笑他,是他主动去挑衅……
当他按照老师要求,被迫重复自己听到的侮辱时,声音颤抖:“他说,他说我是死肥猪,大喘气臭死了……”
那位老师打断了他,用一种自认为非常幽默的语气反问:“难道你不是?”
那之后,这位老师就没有再听过他告状了。
再后来一点的时间,他的座位上偶尔能看见别人用过的废纸团,鼻涕纸,树叶,虫子,无论他在不在那个位置。
班级的垃圾桶在教室的另一头,只是好像很多人都更喜欢把垃圾扔在这里。也许是忘了垃圾桶的位置。
再后来一点,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偶尔能看见他出没在一个小巷子里,那里破旧又昏暗,没什么人愿意去。
那里有一只被人折断一只腿,戳瞎一只眼睛后随手丢掉的杂种小猫。这个生命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需要他,也被他需要的存在。
不是名不副实的老师,不是充满烟酒气的沙发上整天懒洋洋躺着,酒醒了就去打牌的父亲,不是那些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成年人人情世故的同学。
再后来一点,他被有一天提前输光了身上现金的父亲发现没有在家里做好饭菜,这位父亲怒气冲冲地拎着家里的擀面棍出来找他。
这可能是他父亲意买来后第一次用这根擀面棍,用得十分利落。
那只小猫被父亲说成是“垃圾,残废”,瘦弱的让那位父亲一只手就能抓起来。被粗暴的父亲吓得喵喵直叫。
他跪在地上磕头,磕得脑门一片乌青,苦苦哀求父亲不要伤害它,只引得父亲更加暴怒。
“你给你老子都没这么磕过头,为一个长毛畜生这么磕头,是说你老子还不如一个畜生?跟你那和别人跑了的妈一个德行!都他妈一样的下贱!”
他最终也没能从父亲手中救下它。
那个还没来得及成长的生命拎着尾巴重重砸在地上,连惨叫也没发出来,只留下一地鲜红。
他还来得及没给它起名字。
擀面棍打在头上,身上。把他打得趴在地上,他不觉得疼,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想笑。
最后的最后,他打开教学楼顶那扇平时封着的窗户,坐在六楼的边缘,感受着风从他身上流动,感受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的杂音,感受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的自由。
纵身一跃。
这种事情就发生在陆仁甲曾经的世界,且从不是个例。陆仁甲从不小瞧人心的光明正义,也不会小瞧它的对立面。
他一直认为,一个个体不应该掌握太大的力量。
这个力量可以是权利,可以是武器,可以是自身的修为,无论是什么,都不该由个体掌控。
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可以蠢,他的背后还有一副领导班子,即使他谎话连篇,蠢笨如猪,下达的政令荒谬得连他自己的家人都嗤之以鼻,在陆仁甲离开的时代,这种愚蠢也是有期限的,可更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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