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纸人,但当时那火星溅起的场景,对于余忌来说还历历在目。
眼下,整副纸人,如陶瓷般破碎在地面,有几片余忌还认的出来,那是纸人脸上的腮红。
旋即,关诲放下胳膊,耸了耸肩,颇为随意:“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跟我走。”
“师叔,这是去哪?”纸人已逝,余忌也不愿再去想。
那抹沉态却是逃不过关诲的眼神。
“还问!男人嘛!懂的都懂,昂!”抖着双眉,关诲扬起嘴角笑笑。
朝着天色撇了两眼,关诲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
“抓紧,把那小孩儿叫起来,咱现在赶路,天亮刚好到了!”
“美...真是美啊!”忍不住自语享受起来,恍然间,见余忌还站在身边,脸上一副愣然表情。
关诲顿时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是...是师叔。”
夜,如墨被稀释。
三道身影行走在葱郁间,“沙沙”声不时响起。
小丸子听话的拉着余忌的手,走的又有点儿困了,不禁小声问:“师父,我们去哪呀?”
“呃...”看向前面的关诲,那步子迈的生风,动作形如鬼魅。
好似一步,又好似数步之远。
期间余忌好多次都不得不提速赶上。
“休息!我们去休息...”余忌只好如此道。
“师父,我想进的棺睡会儿,可以吗...?”小丸子囔着嘴,小手不断揉着眼睛,那模样困极了。
“懒死你,抓紧进来。”说完,余忌赶紧放下棺,小丸子随即听话钻了进去。
这要是再慢点儿,余忌都不敢保证还能追得上关诲了!
明明离的不是很远,余忌硬是用尽脚力才看见一个魁梧的背影。
“吁~吁吁”
吹着口哨,关诲倒是颇为惬意,好像都忘了身后还跟着个余忌。
一路上,两人不语。
树林外,眺望远处,城墙矗立在视线内。
而天色,也逐渐有些由黑转暗。
“师叔,这还没到开城门的时间。”看出了关诲的意图,余忌在身后好心提醒一句。
像是听见了什么逗笑的话,关诲嗤笑着搂过余忌的肩膀。
“来我问你,城门是用来干啥的?”
面对关诲的问题,余忌还真是沉思好好想了想。
旋即抬眼,试探性答道:“抵御外敌,安内?”
“那你说,咱是坏人吗?“
“不是。”
“那我需要他保护吗?”
“不...不需要。”
搂着余忌,俩人一言一语快答着,只是那粗糙的脸上,笑意更浓了。
“那我进去还需要他的允许?”
最后句话,直接给余忌说懵了。
朦胧亮色,城墙卫兵手持亮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即使瞌睡如洪水,那眼皮也硬是没有落下。
“哎,你看,城里怎么有人在动!”
角落士兵,霎时拉过身边弟兄惊诧道。
待看清后,士兵弟兄撇嘴无语:“人家在城里,你管人家干啥呢!”
“可这城门也没开,他起这么早干啥?”
“我看你就是不困!人家不能早睡早起了?闲出屁了我看你...!”
城内,街边小摊连早粥都还没开。
两道身影行走在街上,倒是显得萧条。
“师叔,我们这样是不是...”
要说为了收死身,那余忌还能理解,毕竟他自己也干过。
但这没有理由的,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是什么是,就你屁话多,跟着就行了!”
关诲是越来越烦余忌这墨迹劲儿,浓眉不由一挑,气势沉沉。
虽然是自己师叔,但余忌愈发的想知道,这城门都没开,人都没有,你到哪儿休息的?
朦胧之色逐渐褪去,跟着关诲又走了小段路,直至耳边莺莺歌声悠长传来。
“郎君...奴家盼的苦哟~”
戏腔响起,婉转动听,引得余忌浑身瞬间渗起。
那声色仿佛是根羽毛,不断撩拨着男人的心弦。
而不远处,楼牌前的红灯笼还未熄灭。
来往的人群进出不断,不时的左拥右抱,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猥笑。
与此同时,原本还不太高兴的关诲,眉头顿时舒展,咧起嘴笑了。
而那牌匾上的大字,更是直接了当的映入余忌眼眸。
盼春楼!
眼下,哪怕是个傻子,也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余忌赶忙上前一步停下,有些急道:“师叔,我们到这来做什么...?”
被余忌这一截,关诲莫名有些不爽了,眯起眼:“考察,考察你懂不懂?”
“考察?”余忌诧异的朝着牌匾再看一眼。
好像在说,你跑这地方考察来?
接着,关诲再搂紧余忌,一脸恨不成器道:“我问你,哪里人最多?”
掰着手指,关诲替余忌回答:“一,酒楼。二,饭庄。”
“作为执棺人,当然要四下偷偷打听谁家死人了,白事儿人家当然会用到这两个地方,你说是不是?”
余忌听的认真,不由点头。
紧接着,关诲手再指向还未全亮的天色。
“那你看,城门还没开,这俩地方还没开门,唯一还符合这条件的是哪?”
“就是这!”说着,关诲手指忽然移动到那牌匾上,用力点了点。
“这些出来找乐的男人,马尿一喝多,就什么都往外说,那谁家死了人,你还怕不知道?”
这话是没毛病,但余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见余忌还有些踌躇,关诲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其后背。
“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要雷厉风行,活人能等你,死人还能等你?”
“行了,这么宝贵的经验,不是谁都会教你的,抓紧,不然等人家都回去了,我们还打听个屁去!”
没好气的说完,关诲率先走在前头,脚步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莺歌悠扬下,楼前门庭正站着一位红纱如翼的丰腴女子。
年龄约莫四十上下,胭脂抹的浓重,好似在刻意遮去年龄般。
刚送走几位熟客,眼前黑影顿然出现。
这冷不丁的一下,让红纱女子有些愣神失色。
旋即,那红唇悄然上扬,捏着细嗓嗔怪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关财主来了!你要吓死人家了!”
余忌像是做贼般低头跟在身后,没想到的是,关诲那身黑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修改掩饰了一番!
原本到脚边的黑袍,竟悄无声息的被提到了小腿,而蓬帽更是早已摘下!
心思诧然,余忌暗叫一声:“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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