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院内指去,老妇人满脸憔悴苍苍:“我那儿子...就在屋里头,屋里头放着...”
朝着老妇点点头客气一番,余忌连忙轻扬黑袍,朝着正厅走去!
说是正厅,也不过是两把藤椅摆放左右,整个庭前小院也是凄冷异常。
不少地方已经布满灰尘。
而两把藤椅前,也就是刚迈过脚槛的地方,留有不大的一片儿地。
青竹编制成排,做成一副简易床板的模样。
而上面一块儿白布盖的严实,将底下的轮廓显现清晰。
小丸子跟着余忌,刚一迈进屋,连忙捂着口鼻,退却两步。
童言无忌道:“老师傅,好臭啊...!”
说话间,余忌陡然转头狠狠瞪了一眼!
自从这小孩儿见过自己的模样,余忌对他也没有了遮掩的道理。
黑袍下,那双眸子仿佛鬼火通幽,散发出直戳人心的寒意!
显然小丸子没想到余忌还能有这副面孔,像是猛地噎住,顿然收声。
抱着纸人,心虚的不敢开口。
老妇颤颤来到正厅外,一只脚迈进了屋,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单手扶着门框,看向屋内,眼里透露出无尽的思念与心酸。
“我那儿子...走了也有几天了...”
“家里一直没什么钱,他爹也是走的早,当时来了位剪官,拿走了家里几乎全部的物件...”
“没想到,我这剩下的儿子也走了...”
老妇纵然没有眼泪再留,却还是下意识的抹了抹眼。
剪魂人?
余忌黑袍下暗暗挑眉。
剪魂人也跑西京来了?
剪魂人的规矩,替人修剪魂魄后,除了最值钱的,全部拿走。
虽然执棺人是取最值钱的物件,但跟剪魂人相比,还是后者要求更为霸道了些...!
“我这老婆子没什么值钱的,一对金镯留给了他想着做点儿小买卖...”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老妇说到伤心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断拍打着大腿哀嚎!
悲痛莫过于白发送黑发。
要是年轻不大还好说,再不济再生个。
像这种年过近百了,让她可怎么办?
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这么臭了也不管,余忌想明白了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穷成什么样了,孤宅老人,家中连去两位。
一个拿走了大部分钱,自己来了又要拿走最值钱的。
眼下棺材都买不起,用竹子编排也就说得通了...
“有没有钱财,我自会判断,如果您没其他要说的,老人家,我这边随时可以开始。”
说完,余忌松开黑棺,猛地一声沉砸在地板之上!
一声“嘭”响,惊的老妇慌忙捂紧胸口,像是喘不过气般。
旋即,平静了好一会儿,老妇眼含泪花,望着地上的白布,无奈不甘哽道:“走吧...都走吧!再不走,那小狐狸精又要来看笑话了...!”
“您儿子多大?”余忌虽是心里一触,却还是问起。
听余忌问起年岁,老妇晃颤颤扶着门框站起,像是有股气憋在心底,连嗓门都提高了不少!
“他才刚过弱冠之年啊...!都是那个狐狸精...都是那个狐狸精害的啊棺老爷...!”
二十岁?!
这种年岁死去的,对于余忌来说,那是少之又少!
仿佛不敢相信般,余忌凝着眸子半步蹲前。
微微掀开白布一角。
一股刺鼻腐臭顿然散出,而余忌却是眉头紧起!
白布下,这死身脸上已经是青黄暗斑遍布,脸颊上的肌肉像是缩水般紧在一起。
眼眶深深凹陷,像是人皮假面般,没有了半点儿生样!
但仅从这现有的外观,余忌知道,这老妇没有说谎...!
弱冠之死,阴不上身。
这是师父教的,也是这一行的老话。
二十啷当的年纪,阳气最为旺盛,代表着朝气、无畏。
不仅如此,胆子还够大!
在这个年纪死去,没想到自己却是倒了霉了...
因为收他回去,对自己的死气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帮助...!
要是仰仗着月色来填补,可今日又是下雨之时,头顶早已被阴霾笼罩。
哪有半点儿光色...!
起身转过头,见老妇眼里充满了迷茫之色,双手更是不协调的抖动着...
“唉...!”
“既然如此,还烦请退后几步,我要开始了。”余忌淡淡沉道。
来都来了,余忌总不能告诉人家,你儿子不行,我收不了吧?
这行向来就是大的吃饱,小的不嫌少!
想起师父告诫的话:“不要挑!西瓜地里,挑来挑去,小心你他娘的饿死!”
老妇旋即不舍的多看了几眼白布,颤点着头:“好...好!”
小丸子发现留在这也没用,赶紧搀着老婆子走出屋子。
留下余忌一人,面对地上的死身,他倒是觉得奇了怪了!
黑棺不会说谎,如此闪烁的月芒,怎么会是个弱冠之死?!
蹊跷!
很是个蹊跷!
可事实就摆在自己脸上,也是由不得他不信!
腐臭强烈,已经不能再放了。
思绪散去,余忌猛地伸出黑袖,凝着眸刚要念出口诀。
院外陡然夹嗓怪气道:“哟~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了?”
“你走...!你不要喊我!我不是你奶奶...!”
院外,老妇急丧着音,正不停摆着胳膊催赶!
朦胧之下,即使隔着距离,余忌也将那两人看的清楚。
女人身材纤细,绸缎不菲,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魅气,眼神却是犀利无常。
而那身边的男人,顶着肚腩像是怀胎一般,脸上横肉纵起,坑洼不平!
就是随便一个摊煎饼的,也比他要俊俏不少!
此刻肥胖男人横着眉,拧着脸一把猛推老妇:“哎你这个老不死的!小鸢尊敬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陡然用力,老妇脚下猛地失惊趔趄,要不是小丸子在旁边搀着,那后果...
见老妇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小鸢连忙挽起男人的胳膊,凤眼极厌道:“刘郎,出门前都跟你说了,这老东西身子骨不行~你还下手没轻没重!”
说着话,小鸢还不忘眉眼直笑,嗔怪的在男人胳膊上打了一下!
缓站稳了身子,老妇愣然抬起头,气的伸出胳膊抖了起来:“刘郎...?!你!你你你...”
捂着胸口,老妇指着两人,这话到底是没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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