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自己乖巧懂事的二郎欺负了九儿,这石锤在,想要反驳两句都难。
车厢内,苏轩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自家大哥与娘亲。
他,该是让大哥很失望吧。
可大哥为何要带她出去,还是两人单独出去。
他并非不信大哥人品,只是,只是大哥太优秀了,放眼整个姜国,也再难找出一个能与之比肩的,他知自己除了相貌,再无一处能比的上大哥,他不是对两人没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怕九儿见到几近完美的大哥后,会再也看不上苟延残喘活在药罐子里的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与她开个玩笑。”
“呵,玩笑?”
苏离冷哼。
“玩笑便能那般折磨人?你可知我打开车门,见她是何模样?”
“阿轩,你太让我失望了!”
果然还是失望了,苏轩几乎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整张脸上的血色全部消散,惨白如纸的俊颜仿若死灰。
“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苏离神色淡漠,微垂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寒凉。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有错?”
苏轩再次沉默了,有些话确实难以启齿。
“够了,大郎。”
眼见二子已经后悔,也认了错,大子还这般不依不饶,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袁氏侧身拉过苏轩揽入怀中,看向苏离的眼神有些不满。
“二郎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要怎样?吴大夫也说了,九儿丫头不过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血脉不顺,休息片刻,多躺躺就好,怎得你还要如此不依不饶?”
“二郎身子才好些,你这做哥哥的,为了点小事如此厉言批评,是否太过?”
苏离侧目看向袁氏。
“娘,受委屈的是九儿,您这般作为,太偏颇了。”
“嘭——”
袁氏怒火上头,狠拍了下车厢。
“放肆,苏离,你的孝义礼仪白学了?你这是要忤逆反上?”
垂下眼眸,苏离面色更加难看,起身跪下对着袁氏行了个大礼。
“母亲息怒,是苏离不对,苏离有错,现在就去领罚。”
说完,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车厢,下了马车。
“不孝子,不孝子——”
车厢内,被袁氏这一拍一吼吓得愣住,苏轩瑟缩了下身子,目送自家大哥离开,才怯生生道。
“娘,都是儿子不对,您别与大哥生气。”
袁氏气红了脸,见怀中二子乖巧懂事,十分的怒气消了五分。
“别替他说话,他那脾气像极了你们爹,平时闷不吭声,突然一句气死人。”
苏轩抬头看了眼袁氏,欲言又止。
“你不必为他开脱,娘今晚便写信与你父亲,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出门的第一日,就发生了这多不愉快的事。
九儿好些后,便被袁氏安排单独坐一辆马车,苏轩则是跟着袁氏坐在第一辆最宽敞舒适的车上,领了罚的苏离不能骑马,只好跟着坐上了第三辆马车。
午后上车时,九儿见袁氏与苏轩面色都很不好,匆匆行了礼便上了马车。
直至坐在车上,从爱打听八卦的青桃口中听说了苏离受罚之事,顿时如坐针毡,犹豫该不该下车过去看看。
......
有苏家军全程护卫,这一路顺顺利利到了姜国都城繁城。
自那日之后,九儿犹豫许久,为了避嫌并未去看苏离一次,后面休息也是尽量与他避开,别人不知,她却隐约能猜到苏轩生气的原因。
而不明真相的苏离,因为九儿这淡漠疏离的态度,整个人更加深沉起来,带着周身的气压也低了几分,身边的人更是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什么,惹到这位黑脸煞星。
相比于苏离的阴风暴雨,苏轩那边晴朗的不要太好。
九儿正眼不看苏离,日日躲着如见恶魔,直接取悦了他,每日跟在袁氏身后,心情不要太好,连带持续赶路都不觉累,晚上下榻都能多吃一碗饭。
袁氏见他吃得香睡得好,自然也是极开心的,心里对九儿与长子的那点怨言也就消散干净,最后几日还专门让吴大夫去给两人看看,说是检查身子,担心两人路途不服。
苏离不领情也不拒绝,伤好些后,便骑马走在车队最前,吃饭都是跟着下属,与袁氏等人保持距离。
九儿自幼身体好,一路行来也无不妥,却也配合吴大夫检查,又专门去袁氏跟前拜谢,礼仪全套让人寻不到错。
在几人各怀心思间,繁城终于到了。
在苏离的刻意安排下,并未有太多人知道袁氏一行人归来的时间,因此也无人前来迎接,苏家军在离城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苏离带着府上护卫,很是低调的寻了条人少的路,亲自送他们往苏府去。
繁城作为姜国的都城,大且繁华,街道宽敞,车水马龙,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街巷商铺林立,各色商品摆放陈列,琳琅满目让人移不开眼。
从进了城门,九儿便忍不住掀开车帘打开车窗,虽不至于如青桃般将要把头伸出去,却也没能忍住,趴在车窗边,不住往外看。
“姑娘,你看那边,那个姑娘穿的衣服真好看;还有那边,姑娘你快看,快看,那个人扛着的糖葫芦好大,比咱们丰城的大多了——”
“哇,那扇子竟是双面绣,双面绣啊,婢子一直想要一面呢;啊啊啊,天啊,姑娘,还有杂耍,杂耍,是杂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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