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两人便跟着老人来到了地下室，老人颇为心疼的看着林修的眼睛，颤巍巍地拿出刚刚在路上买的冰棍敷在他的眼睛上，林修微微皱眉却依旧乖乖地让老人为他冰敷着眼睛——冰棍的时间太长此时已经有些化了，湿湿的冰棍水透过包装袋渗出来，滴在他的校服上，晕出一朵花。
“都怪我都怪我……”老人一边帮他敷一边用手背揉揉眼睛，声音里满是自责。
“奶奶没事的，我不疼。”林修微微一笑，稍稍提高音量告诉老人。
乔北看向他不自然抓着校服的手，无言。他明明是极力忍着疼痛。
冰敷虽能快速消肿但在敷的时候依旧会疼，纵使疼痛会因为冰减轻，但痛还是要痛的。
没有人说话，十平方的地下室更是显得格外冷清。
冰敷完成后林修的校服已经晕开了一大片，老人手足无措地想要帮他擦拭却被林修微微躲过了。老人的手有些尴尬的伸在空中，然后，落寞的放回了裤缝边。“你……你们坐一会啊，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说着老人立即起身在墙角的布口袋中翻找着。
只一个背影留给他们，林修知道他下意识的躲闪伤害了老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一会老人拿着几双鞋垫过来了，“这是给你们的，还有那两个孩子……”
乔北一愣，随即明白了那两个孩子指的是谁。
鞋垫上粗粗的针脚和线头让人能够感觉到在做这些鞋垫时主人的力不从心。
见他们不动，老人有些急切的解释：“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们的，这些鞋垫不是捡回来的，是我一针一针缝出来的，不脏……”
短短一句话却瞬间戳中了乔北心里的某一根脆弱的神经，抬头使劲压抑住了流泪的冲动，她仿佛看见了老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戴着眼镜眯着眼一针一针的缝制这些鞋垫，不，这不是普通的鞋垫，这分明是老人将自己对于他们全部的爱一起缝制了进去！她不知道缝制这些鞋垫花了老人多少时间，但她确定老人非常看重这些鞋垫，要不然也不会藏在捡拾的塑料瓶中——她是怕自己的儿子抢走这些鞋垫，虽然明知他根本不会看上眼。
乔北对着老人粲然一笑：“奶奶做的鞋垫很好看，谢谢奶奶。”说着她接过了老人手上的鞋垫，塞了一双在林修怀中，心里涩涩的。
老人又和他们说了几句便开始收拾东西，刚刚回学校的路上地中海已经告诉她让她尽快离开学校。这会子她便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却怎么也忍不住扑簌落下的泪水。
乔北低着头，阴影盖住了她的眼眸，“奶奶我……来帮你收拾吧。”
林修偏着头嗓音沉沉的：“我还有点事，奶奶我就先走了。”
不顾乔北诧异的目光林修径直离开了。
乔北叹口气，起身帮着老人一起收拾东西，她尽力压下声音中的哽咽：“奶奶恭喜你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老人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是慢一点更慢一点。
顿了一下乔北继续说：“我……会去看你的。”
她说了第一次见老人的话，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多了很多的不确定。
林修靠在墙上微微闭上眼，多可笑啊，他竟然因为害怕分离而选择逃避，即使他知道这一别可能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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