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有被打倒，反而更加努力地重新努力了一年，出于巨大的压力，她这次只考上了一个普通的大学。女孩顺利大学毕业，去了一家上市大公司当了普通职员。”
老妇淡淡地诉说着，语气中不起一丝波澜，就好像所说的与她无关。
张子明暗暗摇头，旁白的意思就是这故事说的就是老妇自己的事儿呗，还就那个不打自招。
老妇歇了会，缓缓开口道：
“两年期间，姑娘受到了上司不下二十次的骚扰，许以金钱与前途。可她只相信自己的努力，五年后，她凭借自己绝对的业绩领先与拼命的工作态度成功成为了当上了经理，取代了之前那个天天打自己主意的老男人。”
这妥妥的励志文啊，好家伙，这穿越者一个个拎出来都是主角的命啊！张子明心里震惊，他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变故，让这样一个坚韧不拔的女强人成了眼前这样一副不问世事的高人做派。
“就在姑娘成了经理的第二天，她加了一个通宵。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出生在了这东汉末年。”
“哦，还有这么一号穿越者呢？”张子明装傻道，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儿，这老妇努力了十几年，才刚刚扬眉吐气就“啪”，全没了，这算什么事嘛。换我我也得自闭。
“姑娘这次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身为家主的男人嫌弃她是女儿身，从她出生一点不顺心就打她，一向疼爱她的母亲护着她，一天晚上被男人生生打死……明天却只跟别人说那女人跑了，姑娘也想跑，却被男人发现，打了个半死。再后来，男人嫌姑娘张了张嘴，白吃他们家饭了，便将她卖给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当媳妇，以一头牲口的价格。”
老妇的声音无悲无喜，苍老的声音仿佛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怯者愤怒，却抽刀向更弱者。”张子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不自觉的念叨出口。
“你还看鲁迅？倒是人不可貌相。”老妇淡定补了一刀。
“咳……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啊喂！后来呢？”张子明有些气结，但比起这个，他更好奇之后的故事。
“那傻儿子对姑娘很好，姑娘想着用自己那来自未来的见识来改变现状，傻儿子听不懂，村民也不会听从一个普通妇女说的话，姑娘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孩子。再后来，姑娘跟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女儿，她没有勇气，在这样一个父权严重的社会，告诉她女儿，要去热爱生活。”
张子明不由得想起自己少年时期看过的一本动物小说《狼王梦》，主角是一头母狼，一开始只想嫁给狼王，无望后又寄希望于自己儿子能成为狼王，在一连串变故后，儿子都死了，它也变得年老色衰，最后，又寄希望于自己的女儿生下狼王。张子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他只是觉得，某些潜在认识它的存在就有问题。即便是一个有想法有才能的女性，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头，也根本无从下手。
那老妇见张子明一副思索的样子，淡淡开口：“后来，就是所谓的黄巾起义，姑娘也是这才知道，她来到了三国时代。姑娘家中遭了黄巾，只知道对她傻笑的傻儿子抱着那些强盗的腿一同被埋在了火海，姑娘回到那个所谓的娘家，却听闻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当了黄巾，在某个山沟沟里被人用竹杆打死了。姑娘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
“正经人谁用竹杆打人啊”张子明吐槽道。
……
“阿嚏！”叶禾正打算伸个懒腰，一个响亮的喷嚏震得他人一激灵，学着张子明用指节擦了擦鼻子，接着劳作。
……
“看你这样子，混的还人模狗样的。我猜猜，这广陵的变法出自你的手笔？”
“也……算是吧。”张子明犹豫了一会儿，果断地把功劳占为己有。
“真好啊，你投了个男儿身。”老妇眼中依然古井无波，语速如常，无喜无悲。
张子明嘴角抽了抽，自己就一肥宅，在家里睡着睡着就穿越了还不算完，还得性转成妹子是吧！好像……还挺刺激的！张子明赶紧把这种危险的想法甩开，这个作者，他有这样的恶趣味，他真会这么做的！恶劣得很！
“你可曾想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你穿越又是为了什么？你的一生，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当然有！让一帮人看我装逼意义还不够大吗？张子明腹诽，但他却想听听老妇的想法，于是开口问道：
“那你认为，我们是为了什么而穿越？”
“你不觉得，穿越像是某个恶趣味的神明的恶作剧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戏剧性，和那一点点的荒诞。代价便是我们原本正常的一生。”
认识到这一层，张子明是服气的，他自认是七星智力天花板（自封），但若是没有世界之音的辅助，他也很难意识到第四面墙的存在。而且，老妇吃亏就吃亏在，她前世是个拿命拼前途的狠人，哪里有时间看这些网络小说重生番剧什么的。意识到有个冥冥之中的意志为了那一点戏剧性就把自己励志的人生弄的一团糟，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人这一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虚无？亦或是为了成为虚无？”老妇又抛出了一个玄之又玄的三连问。
张子明思索间，只听得身后叶禾温润的声音喊了声：
“军师，该回城了！”
张子明方才从思绪中抽出，再看眼前，哪来的什么老妇，只有那茫茫的稻田和懵逼的自己。
“乖乖，大白天的撞鬼了？”张子明喃喃道。
“什么鬼？女鬼吗？漂亮吗？”杨小妹从稻田中探出头来，几点泥水倒是衬托得小脸更加白皙。
“问了我几个问题……不管这些了，咱们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吧，顺带着，那启民智一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张子明不再多说，收好自己手里的扇子，便往广陵方向走去。
叶禾与张纮对视一眼，眼底尽是思索。这军师居然不是想着睡觉而是想着干活，果然是见鬼了！
张子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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