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明着还是四王府商慕寒的人,这样出现在八王府,万一被人发现,终究是不好。
一般,这个男人也很少让他过来,除非有紧急事件。
那么今夜……
“她真的还活着。”
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张安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谁,顿时,也是心口一撞,“爷如何知道?”
男人微微弯了唇角,将眸光自张安的脸上掠开,看向身前的烛火,烛火摇曳,他眸中的光亮亦是闪闪烁烁,“她今夜来过。”
来过?
张安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可惜……”
男人垂眸,掩去眸中苦涩,“只可惜,本王那时神志不清,并不知道是她,甚至……”
顿了顿,他才有些艰难地接着道:“甚至还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微哑的声音,轻轻响在静谧的夜里,竟是说不出的苍凉。
张安一惊,为男人的口气,也为男人的话。
伤害她?
他又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如今的她如何还能经得起伤害?
“爷…….”
胸腔内有千百个问题想知道,他想问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什么伤害,怎样的伤害,女人怎样了,现在何处等等等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问得太直白,想了想,他才问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微微一怔,低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的发簪。
今夜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饮酒。
如果没有饮酒……..
是不是就不会中合欢散?
如果没有中合欢散…….
是不是他就不会侵犯?
如果没有侵犯…….
是不是她也不会那么恨……
这枚发簪的设计并不尖锐,甚至可以说有些钝,可是这般的钝器,却能入肉那么深,可见当时的她用了多大的力道,也可见她有多恨。
如果没有饮酒…….
没有如果。
他饮酒了,他左等右等不见她来,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心灰意冷的他饮酒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记不大清了。
隐隐约约只记得,自己似乎醉得不轻,差点伏案睡着了,惺忪抬眼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背影很像苏月的女人,似乎正要出门离开。
他记得他冲了上去,将女人抱住,女人转过身,不是她,不是他的苏月。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
他记得他放开了女人。
再后来,意识就更加淡薄了,记忆也更加模糊。
火热在身体里面乱窜,他好像侵犯了那个女人。
潜意识里,他告诉自己不要。
但是,身体里却奔腾叫嚣着欲.望,特别是当他对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的欲.望更是完全无法抑制。
不说话,不看她的脸。
如此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苏月,那就是他的苏月。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到底是有多自欺欺人,才会做出如此可怕的行径?
他一向自制力极好,特别是在女人方面,可是这次…….
所以,他才怀疑被人下药了。
如果没有被她及时出手刺伤,他或许真的就要了她。
后果,他不敢想。
他真的不敢想。
其实,一直到她离开,他都没有清醒,一直到痛从大腿上蔓延开来,痛楚才让他的神识慢慢一点一点回归。
他不知道她离开时是怎样的情形。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就真的是她。
他只知道玲珑棋盘不见了。
其实,心里面是矛盾的。
希望是她,那样,证明她还活着,证明这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东西;
可又希望不是她,他们之间已经是伤痕累累、沟渠深深,怎能还经得起他今夜这般折腾?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锦帕。
真的是她!
那锦帕他认识。
他记得那时,边国进贡了一批绫罗绸缎,景帝让各个王府挑一匹,其间有一匹无一丝暗纹的白绸,因为白缟不吉利,所以没有一个人要,而八王府最不受待见,轮到最后一个去挑,就只剩下几匹众人挑剩的,包括这匹白绸。
苏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被称为苏杭一绝的冰绸,当即就拿了这匹。
可这白绸用来做衣袍显然不合适,她便自己裁剪做了很多枚锦帕。
众所周知,锦帕的材料都用丝、或者缎、或者棉,基本上从未有人用过绸。
所以,他才敢这般肯定是她。
那也就是说,今夜,她先是去了新房,然后来的书房,是吗?
她回来了。
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将她引回来。
可是,却又被他这样生生给错过。
如今唯一的、可以让她回头的棋盘也已被她拿去,那她……
是不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眉心微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蓦地抬头,“张安,你听说过龙凤玲珑棋盘的用处吗?”
张安茫然摇头。
他也只知是宝物,至于宝在何处,他还真不知。
“传说,可以穿越时空。”
随着一声清润如珠的女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屋里两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女子盈盈而立的身影,是舒思洋,依旧是夜里宴会时的女官装扮。
商慕炎的眸光微微一敛,“洋儿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宫?”
她莞尔一笑,拾步走了进来,“本来已经回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爷,便又折了回来。”
返身轻轻掩上门,她莲步轻移,姗姗走进烛火的光亮中,在两人的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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