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怀什么？又不是没有成日腻歪过，如今你我各自忙碌，哪儿还能似从前一般？”
柳伊微垂眼帘，若有似无地淡笑道：“再说，不是快有好事近了吗？”
“什么好事？”李君临挑了挑眉，用揶揄的目光，来回打量着柳伊的腰腹，逗道：“娘子这回前来，莫不是要告诉为夫，你有喜了？”
柳伊抬眸白他一眼，道：“喜事倒是有，可惜有喜之人不是我。”
“哦？那却是谁？”李君临不以为意地含笑，伸手抚向她平坦的小腹，不无遗憾道：“为夫倒是真想娘子快些有喜，可惜……”
如果柳伊怀了孕，对于她封后之事显然更有利。
可惜如今却并非是让她怀孕的好时机。
也幸好她身子不佳，暂时未有喜讯。
“喜事近的，不就是临儿吗？”柳伊似笑非笑地睇着他，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这回来，正想和你道声恭喜呢！”
李君临挑眉看她，眨了眨眼，一脸懵懂无辜道：“娘子之意，为夫怎么听不明白呢？”
不待柳伊眼中泛起嘲弄，他又绽颜一笑，抿唇故作神秘道：“不过，为夫倒真有喜事，要与娘子分享。”
柳伊本是想瞧瞧李君临会不会主动与她说起选妃之事，所以话里藏着话。如今见他并不避讳‘喜事’临门之说，心里又不禁泛起酸溜溜的感觉。
“那你且说来听听。”柳伊垂下眸子，轻轻推开他，转身寻了个位置坐下。
李君临行至她身旁，一把将她拉起身，自个儿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腰，让她在自己的膝上坐下：“娘子坐这儿。”
柳伊因为心有芥蒂，不想与他太过接近，这才故意走开。可谁知他又粘了上来，她便别开脸，略略挣扎蹙眉道：“临儿别这样，给人瞧见了成何体统？回头说不得又有人参我一笔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谁爱说便让谁说去，我们何必在意？况且你快封后了，往后谁还敢再说你的不是？”李君临说着不光用力将她搂得更紧，还故意在她脸上又啵了几下。
“让我做皇后？这事不是早就否决了吗？”柳伊奇怪地瞧他一眼，想了想，瞪着他，也不跟他再绕圈子了：“你别又拿这些转移话题。咱们如今讨论的，不是你要选妃之事吗？”
“娘子知道了？”李君临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不过，对于柳伊话中所说，回应却颇冷淡：“选妃一事，不过是不得不为之的责任，于为夫怎么算得上是喜事？”
“我瞧着你倒是挺……”柳伊的话才脱口说到一半，便及时咬唇打住了。她可不愿意让他觉得她十分在意这件事，因为她的醋意而沾沾自喜。
“挺什么？”李君临笑吟吟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娘子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柳伊眼神闪烁，别开头，努嘴赌气道：“我倒是巴不得你快些选妃入宫，省得那些大臣们整日说我不是，还能有人帮着处理宫中琐事，让我也能喘口气。”
这明显是口是心非之言。
李君临淡淡一笑，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道：“娘子，选妃之事并不重要，不必放在心上。为夫的心意如何，你该明白的。”
柳伊杏眸直勾勾地瞪着他，半晌方似泄了气般，垂下头，黯然道：“……是，我明白。”
他是帝王，所以必须多妻多子，这是他的权利，也是他的责任。
至于他的心意如何，又有什么意义呢？
作为一名君主，他甚至应该慢慢学会冷情绝爱，不要被儿女私情影响了自己的心思与情绪，以致做出错误的决策。
而她若爱他，想与他厮守，便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安分守己地顺应自己的命运。
除非，她选择离开。
“好了，别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李君临抬起她的下巴，话题回到方才所说的喜事上来：“娘子，你可知今儿个诸位爱卿已经同意晋封你为皇后了。”
柳伊勉强打起精神，虚应道：“真的？”
“当然！为夫答应过要让你母仪天下的，自当做到。”李君临喜气洋洋地说道：“其实早就在商议了，只是如今才正式定下来。钦天监已择好良辰吉日，你我将于三月后补办大婚。”
柳伊听到这儿，终于信了此事。可是她心中不免疑惑，文武百官们不是一直都不同意让她封后吗？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肯同意了？”柳伊转着眼珠想了想，蓦地地睁大了眼睛，猜测道：“不地是你拿选妃之事威胁他们，他们这才不得不同意的吧？”
“只是交换条件罢了，怎么算得上是威胁？”李君临一脸无辜地笑了笑。
“真是这样啊？！”柳伊有些震惊：“那，那他们就这样答应了？”
李君临点点头：“答应了啊。”
柳伊一怔，随即摇头道：“可我从来也不想做皇后。”
“娘子……”李君临目光一柔，有些歉疚地轻声道：“即便你不做皇后，选妃之事也是不可避免的啊。倒不如，全了我的心愿，好不好？”
“我……”柳伊嚅了嚅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要你尊享世间女子至高无上的荣耀，成为万众瞩目仰望膜拜的存在。”李君临郑重其事地缓缓道：“我要你知道，如今的我，可以护你周全，也可以给你全世界。”
不，他给的只是一个名份。
——柳伊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道。
虽然，那名份，是世间女子最向往、最尊贵的名份。
可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要的，又怎么会是一个空洞虚荣的名份？
成为皇后的背后，是忍着心痛亲手挑选别的女子成为他的新欢，是眼睁睁看着他左拥右抱均分雨露。这些，非她所求，她也做不到。
“我知道了。”柳伊眼神凄凄地凉薄一笑，允道：“好，便如你所愿吧。”
“好娘子。”李君临心知她定然还在介意选妃之事，便吻了吻她的眼睛，转移话题道：“娘子，为了庆祝咱们这桩喜事，我要送你两样礼物……”
“多谢皇上。”柳伊不待他说完，便无礼地打断了他的话，起身催促道：“皇上出得久了，诸位大人还在候着呢！快些回去商议国事吧，正好臣妾也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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