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玉恢复了神智，她在地上爬了几步，拉住了谢淮乔的裤脚，有些癫狂地说：“王爷，你相信妾身，妾身……妾身是受了薛凝的挑唆，以为……”
“周侧妃，你我好歹主仆一场，你可不能诬陷我啊！”薛凝看着周芷玉，冷冷道。
“周芷玉，你自己不知羞耻，还想污蔑薛侍妾，难道，是薛侍妾教你偷人的？！又是薛侍妾拿着刀，逼你和那狂徒苟且的？！”太妃气得咳嗽不止。
谢淮乔脱下身上的锦袍，披在衣衫不整的周芷玉身上，周芷玉眼神一亮，有些期待地说：“王爷……”
“本王知道你的痴心，你走到这一步……也有本王的责任。”谢淮乔看着她，说，“本王不会杀你，你继续留在你的夕颜苑，本王以后，不会再来见你了。”
谢淮乔眼里的同情深深地刺痛了周芷玉，他同情她。
周芷玉感觉像有万箭穿心，她是他的妻子，他的侧妃，她和别的男人苟且偷情，他眼里没有嫉妒，没有愤怒，有的竟然是，同情……
他可能把她看得，比一粒尘埃还不如……
周芷玉咧开嘴，夸张地大笑起来，脸上爬满了蜿蜒的泪水。
谢淮乔转过身，揽过素萦的肩头，说：“夜风凉了，回去吧。”
周芷玉突然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用戏腔唱：“王妃进府了~！才子佳人，天生一对，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子孙满堂……”
她疯了。
周家的天之骄女，成了疯子，整天在夕颜苑里，咿咿呀呀地唱戏，身边只有两个丫头伺候，素萦去看她的时候，她披头散发地，在雪地里打滚。
“这十匹西域流光锦，这一盒东珠凤彩冠，都是王爷赏给本妃的，待王爷和本妃的世子出生了，你们都重重有赏~！”周芷玉说着，把雪往衣服里塞。
那两个丫头急忙来阻止，素萦走到周芷玉跟前，冷漠地看着她。
周芷玉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然后捏了一团雪，递给素萦，说：“清儿，给你吃李子……”素萦愣住了，她记得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周芷玉是不讨厌她的，那时候两人在一起玩闹，周芷玉还爬到树上去，摘李子给她吃。
那年夏天的阳光特别灿烂，李子的味道又酸又甜……两个女孩无忧无虑地笑着，素萦没有想到，十几年后，那给她摘李子吃的嫡出姐姐，会处心积虑地想害死她。
至于周芷玉为什么会认出她是周清儿，大概是因为她神志不清了吧？
素萦接过那团雪，说：“谢谢你，姐姐。”然后她抬起头，对那两个伺候的丫头说：“你们都上点心，好好伺候侧妃，吃喝都别短了她的。”说罢，她转身示意含香兰香，含香兰香拿出首饰银两，打赏了那两个丫头。
一路走回棠清苑后，素萦张开手，发现雪已经化了。
周云平死后，襄帝身边没有右相，许多政事就交给了谢淮乔打理，谢淮乔每日在府中，处理政务到深夜。
素萦在一旁陪伴他，为他掌灯。
“冷吗？冷就先回棠清苑。”谢淮乔头也不抬地说。
“棠清苑没有淮乔，更冷。”素萦低声说。
谢淮乔勾了勾嘴角，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衣襟中：“本王命吞云军，四处寻找我们的清儿，清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回到我们身边的。”
“嗯……”素萦低低地应了一声，缩在了谢淮乔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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