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呈煜问。
萧陵对着萧呈煜双手抱拳道：“回皇兄，此事确实与宋宁渊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听从我的命令而已。”
箫浅汀这才看见萧陵，心道不好，她被宋宁渊气得不行，于是想着来萧呈煜这里参他一军，能惩罚他最好，最差也能够将他调离萧陵身边，可是没想到的是，萧陵竟然会为了一个宋宁渊，专程跑一趟。
只要有萧陵在这里，宋宁渊就绝对不会受到惩罚。箫浅汀低垂着头，看样子是在哭泣，但实际上却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天知道，她有多么恨宋宁渊，更让人抓狂的是，凭什么他宋宁渊能够有这么好的运气，一个两个的都护着他？
“郡主私自闯入本王王府，本王命令手下带出去，有何不可，只是他的方式有些过分，本王替他向郡主道歉，多有得罪。”萧陵转向箫浅汀，淡淡地说。
箫浅汀气愤地看了萧陵一眼，转过身来，提起裙子，飞快地跑了。
萧呈煜感觉自己今天叹的气比之前上朝还多，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坐了下来。
“萧陵，你何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大动干戈了？”他问。
萧陵心头一动，随即回答：“只是公道罢了，宋宁渊此人有一副真性情，我看不得他因为本王的事再被人冤枉。”
萧呈煜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说：“哪怕是如此，你只需随便派一人递个折子便可，又何须自己前来。”
萧陵沉默了，他第一次觉得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这种不能操控自己的感觉并不好。
“朕理解，宋宁渊这孩子从小不受宠爱，确实有些可怜，你动了恻隐之心。”
萧陵没有反驳，但他心里却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那个狷狂邪魅的少年，怎会需要旁人来同情。
“明日，朕就将他调走，大不了给他一个小官当着，以宋宁渊的能力，一个小官已经是开恩了。”萧呈煜摆了摆手。
萧陵皱起了眉，虽然宋宁渊看起来确实没什么能耐，可他就是觉得，这少年并非池鱼。
“臣弟恳请皇兄暂时不要管此事，给臣弟一些时间，宋宁渊其实并非世人所见一般。”萧陵突然说。
“不可。”萧呈煜想都没想，厉声道，他盯着萧陵的眼睛，久居高位的他，这般释放威压之时，气魄自然可想而知，一旁的太监很久没有见到皇上这般了，哆嗦着缩进了角落里，不敢多言。
萧陵则是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眸子淡然，却深幽犹如古井，二人对视着，竟是谁都不让谁。
“皇兄为何对一个少年如此苛刻，京中草包甚多，他也不是特例，为何执著于此，不肯对他有所改观呢？”萧陵说。
萧呈煜慢慢卸下气来，移开了眼睛，更加疲惫了。对于萧陵他一向不知怎么办才好，论气势论武力，他都难以比过，再这样下去，就是自讨苦吃。
“朕不管了，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吧。但是你要记住，宋宁渊此人，不可深交，若是日后后悔，别怪朕没有提醒你。”
看着已经背过身去的萧呈煜，萧陵知道今日是问不出来其他的了，于是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萧呈煜长叹一声，眼睛透过窗子，看向远方重叠的宫墙。
宋宁渊自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她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给乔七写着之后的计划。
门突然间被推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张塞进了袖子里，然后一脸惊讶地看向来人。
“皇叔？”
萧陵冷着一张脸，不知道为何，宋宁渊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凉飕飕的，十分骇人。
萧陵没有看她，而是往桌子上扔了几卷书，只听得咣当几声，把她呛地连连咳嗽。
此人这是又发什么疯？宋宁渊扇了扇鼻子，伸手拿过一卷打开来看，硕大的两个字：诗经。她右眼皮跳了跳，又打开另一本，硕大的“春秋”写在扉页。
“五天时间，都背下来。”萧陵说完，又马上转身走了出去，就好像屋子里有瘟疫似的。
宋宁渊完全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但跟在萧陵后面的暗卫小声做了解释：“王爷说，做他的书童，不能什么都不会，若世子五天内背不下来，就把你扔进刑房。”
话音刚落，人就没影了，只留下宋宁渊一个人，她看了看那堆书，心中叫苦不迭，这个萧陵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真的想让自己一直待在这王府中？
看了看桌上的书，她心中一阵烦躁，差点就想一把火烧了它们，还好理智暂时控制住了她。
宋宁渊前世为了做杀手，年少之时经过了许多残酷的训练，其中就包括速记，几百个小孩关在屋子里，给很少一段时间，若是背出来了，就可以拿到食物，背不出来则是一顿鞭子，再扔进去，重新记忆。
宋宁渊被打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打过，她总是能够记得最快最好，甚至做到过目不忘。
可她曾亲眼看见几个身子弱的孩子，被训练折磨得丢了命。
这之后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训练，那段时间是年仅八岁的她的噩梦，每天都会有无数的鞭子，无数种惩方式在等着她们，即便她可以凭着天赋做到不挨打，也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同行的孩子被打到遍体鳞伤，甚至丢了性命。
直到最后，几百个孩子只剩下了几个，每个人都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眼睛里除了杀意以外再无其他。
就连她宋宁渊也学会了冷眼看待面前的一切，无论是欺辱还是杀戮。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这才把自己从回忆中拽了回来，伸手翻开了桌上的书。
她不喜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五日后，暗卫又来叫她，又是那个熟悉的房间，里面阴暗无比，宋宁渊慢慢走进去，她看向萧陵，皱了皱眉头，是错觉吗？
往日的萧陵即便冷淡，但是至少是神采奕奕的，但是今天的他却十分憔悴，眼睛下面一片乌黑，脸色也十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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