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低估我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死扛和忍耐力,这么多年,我早被别人看流浪狗的眼神给绞杀了,还有那博大的怜悯。
怜悯,不过是无聊拿来消遣的善心!寡妇分半个饼给遗孀,谁也别同情谁。
我从书包里翻出一沓书皮,花花绿绿里我捡了最喜欢的杰伦,在他托起的掌心空白处,下划线上,端端正正写上大名,然后包在数学书上,咧嘴笑。
最喜欢的偶像包在最不喜欢的课本上,让偶像拯救那命途坎坷的函数向量和方程。
第一次笑地真诚,在这个盛名在外的中学,我卑微孤单,只有杰伦还唱在耳畔,就像六年级时唱给我们的双节棍,我挥舞着它们赶走多少看我笑话的亲朋。
不能说的秘密,悄悄唱给我,同桌的他送给我。
如果当年我知道这个秘密,在他睡觉的时候就会替他望风,上厕所回来湿漉漉的手会直接蹭他校服上。
潘明淮看我像抱着八代单传的婴儿抱着包好皮的数学书,叹口气,“女人!”
我斜眼看他笔记本,少女时代大长腿,“你也般般!”
“周杰伦有什么好的?话都说不清,还唱歌?有人听吗?!”
“别以为多看几眼大美腿,就能阻止你以后娶个矮挫丑。”
潘明淮无话可说,各自偶像飘风中,谁也别说谁。
NO.15鸠
余下花花绿绿的书皮,我拿走偶像包袱,透明书皮包了所有课本,政史地都不放过。我喜欢崭新的课本,皱皱巴巴看得人纠结,三中那会,“鸣人左”书没怎么念,课本倒饱经沧桑缺皮掉页,从首页能卷到尾页,每次翻页,他得先撮开抱作一团的页脚,等他翻页,一节课过了大半。
在中国奔小康的路上,我的书皮从小学几年级的挂历美女,到耐用牛皮,再到防水偶像,一点点改变,我们一点点成长,认得字一点点变多。
潘明淮看我耐心包着作业本,实在忍不了,“这年头谁还包作业本?”
“我啊!”我边套塑料封皮边回他,很耐烦解释这个“谁”就是我,觉得很光荣,优良传统就是要传承。
“要不要我给你提供挂历,周杰伦的?”
“要上挂历也是你爸上,别信口雌黄。”
潘明淮挺能说一孩子,在我跟前暗亏明亏吃地舌头都捋不直。于是他换矛攻我这盾,“你暑假也报班了??”
我哗哗翻着旧数学课本,上面可有我不少笔记,牺牲掉友谊才换来满书的写写画画,岂容他鄙视。环顾四周,意识到多一半人早装了新书拿出旧本,哎,都是赶早的鸟儿,生怕饿死。
只是可怜新书,才刚过门,就被置冷宫。
以前在三中,多数人寒暑假作业应付差事做完就行,只有好学生练习册是认真做过的,极少有人提前预习补课。但在这里是大半,我叹口气,山高水远,路途坎坷。
“你们不都报了嘛?!”
“我才不报,最瞧不起就是你们这些提前报班预习课本的,一颗馒头嚼两遍,也不嫌恶心。”
是挺恶心的,但大家都嚼,我不嚼回头连狗屎都没的踩。
“乐极生悲,第一也得悠着点。”我看他嘴脸,好心劝他。
“潘星月,你是不对我有意见。”潘明淮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引申为你是不看我成绩比你好妒嫉。
“是,你不过一只鸠而已。”
潘明淮眼神飘忽,有些不懂,“什么意思啊?”
“鸠占鹊巢,你抢了我的第一,好了吗!”抢我鹊巢的,足足有63只鸠,这还仅限于2班。对手到处是,在附中跟夏天的蚊子一样,哪哪都有,谁能放过我。
说完我拿出练习册,戴上耳机,继续包书皮,练习册都不放过,就像他们不放过我一样。
潘明淮像个二傻子一样笑弯眼,后槽牙都要翘上天。也不知道在笑那话,还是在笑被包了皮的练习册。
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我每次的“讽经”,威力这大,净化一孩子的心灵,直接化为单细胞动物。看他笑地跟个傻狍子一样,后槽牙都翘上天,我往远挪了挪,神经病会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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