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去世?”
秦姒与帛阳几乎是同时得知这个消息的。
对于帛阳来说,这无疑一大打击,定国公虽然是老太后一脉的子嗣,但其久经沙场,是锡师不可多得的为将之才。
锡师能带兵的官员原本就少得可怜,再折损这样一个能掌帅印的人,是要怎样?难道他得御驾亲征了不成?
“前日还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帛阳怒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在家中不慎跌了一跤,摔到当口上,没救得回来……”
天子的怒气令传报之人音量越来越低,后者根本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一味地发抖。
安小璃在旁,轻声感叹:“唉,定国公也是三朝元老……年纪毕竟到那份上了……”
“都下去吧。”帛阳挥挥袖,坐回榻上,“通知山下的人,今日不朝,有交情的,自己去定国公府上坐坐罢。”
“陛下……”
“该怎样的礼节,锡师不会亏待老臣。都下去罢。”帛阳恹恹地伏在自己手臂上,不想再说话。
安小璃陪着笑,劝道:“可是陛下……”
帛阳寒着脸望向她:“叫你退下,是听不见?”
“啊……我?”
安小璃看看殿内,所有人都被帛阳遣离了没错,她还以为自己是例外的呢……
“是,陛下。”
“稍等。”帛阳又哼了一声。
安小璃急忙回头:“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把秦四叫来。”
“……是。”说不失望,那是没可能的,安小璃答应一声,出了殿门。她暗暗叹息着,抬起头,疾步赶去通知秦姒。
——天子的心情应该很不好,不然,怎会在她面前连名带姓地称呼四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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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姒此时也正一脸肃然地靠在窗边。
这里的视野十分广阔,往下看去,自家焦黑了大半的大门赫然入目。只是前院有被火势波及而已,另外几座院落安然无事。
视线再移往另一方向。
清晨的薄雾令人看不真切,定国公的家宅,应该就在那条街上。她昨天才去过。
虽然从未相认,除了东宫之外,更没人能为血脉作证,但她是定国公的长女,这个身份,应该没有差错。
所以定国公亡故,于私,她应该是难过的。
于公而言,定国公这根梁柱,对于锡师来说虽是破旧了些,但只要祭出去,仍然上能顶天,下能砥地。此柱一倒,帛阳的处境,更添一份危机。
……
再于“另一个公”而言,定国公的故去大概应该算好事。
不知东宫现在得知此事没?他又是怎样一个想法?但若是换她站在东宫的立场上,只怕要死没良心地大笑三声的。
“唉。”
信手取了折扇,并不展开,她只是将扇骨靠在自己唇边,轻轻摩挲。
心中慨叹万千,又如何,不过是春末夏初,光阴来去如流。
“四姑娘,我打扰你了么?”
不知何时,安小璃已来到殿阁之外,至于她在那里站了多久,除开立于一旁的小宫女之外,更是无人知晓。
“打扰?没有的,请进。”秦姒说着,从窗边离开。
“圣上想见四姑娘,派我来传个话。”安小璃拢拢鬓边的发丝,“我原以为姑娘还在歇着呢,谁知起得这样早。”
秦姒笑笑:“哪里,若再不出门,官署那边可就迟到了。”
“圣上有请,姑娘别急着下山去了。”
“……眼下不是天子早朝的时辰么?”秦姒再转头看看窗外,天色将要亮开了,早朝应该还没散才对。
“陛下得知噩耗之后,便取消了早朝。”安小璃垂下眼帘,道,“陛下在等,请四姑娘随我来吧。”
“嗯,有劳小安嬷嬷带路。”
秦姒睨着安小璃的背影,不过一两年的时光而已,这女子的言谈气质已大变。皇宫果然是个打磨人心的好地方,不逊于青楼(喂!)。
秦姒与帛阳会面时,没等帛阳吩咐,安小璃这回就自动告退了。
秦姒目送她离开,转头问帛阳:“陛下,你怎么得罪小安嬷嬷了,她在生你气呢。”
“胡说什么。”帛阳心情不好,没心思听她打趣。
秦姒见状,也收起缓和气氛的念头,直截了当地问:“定国公的后事,陛下都吩咐下去了?”
帛阳点头。
“陛下的担忧,我能猜到三分。”秦姒道。
“朕并未担忧。”帛阳立刻矢口否认,“朝中能人众多,朕亦是量才适用,各处运作丝毫不差。区区一人的生老病死,对本朝丝毫撼动也无。四姑娘,你想多了。”
秦姒闲闲地看着他,信口道:“嗯,是我多虑,不过,陛下也难得多言啊?”
真不介意,就不要欲盖弥彰地解释这样多吧?
至少,也没必要跟她解释,她不过是随便拿句话作为开场白而已。正主儿就在面前,“她的推测”——算老几?
此为失态。
看秦姒凉凉地牵出扇子,并不展开,就只在指尖耍弄,帛阳心头滑过一丝懊丧。
琢磨的事情,想得多了,在被人踩到痛脚的时候,难免忍不住要跳一跳。尤其,对方并不把这当回事的悠闲神态,更是滋生自心浮躁的腐壤。
气势上已经差人一截。
他与四姑娘的言辞之争,往往各有输赢,心机之辨,他总觉得自己要胜出一成,但心态,一直不痛不痒的四姑娘显然出色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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