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盛京都城红花楼。
人潮涌动,张灯结彩,一派热闹生气的景象。
“今日我红花楼诞辰六周年,承蒙各位光临捧场,鱼儿姑娘说了,愿意为各位免费赠上一舞,以答谢多年来各位于我红花楼的照顾。一舞过后,哪位爷能让鱼儿姑娘瞧中,便可随侍女进入鱼儿阁,与姑娘一起共度良宵。”
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手握锦帕,头冠玉钗,满面春风的立于二楼的栏杆处冲下头的黑压压一片的人兴奋地说着。
没听说过青楼还有纪念日的,更没听说过青楼里头还有风尘女子挑客人的道理。
但这个规矩可都是只为了一个人,鱼儿姑娘。
这鱼儿姑娘不久前来到麒国,便已声名鹊起。
一舞弄城,传言那天有此荣幸见过那舞姿者,出来后都仿佛被迷了心智般,眼神迷离,面上浮笑,似乎都被勾去了魂魄一般。
那一场舞,跳的可谓是扣人心弦,美轮美奂,淋漓尽致。
自此,鱼儿姑娘的曼妙娴熟的舞技不出一月便传了开来,盛京都城内是人尽皆知,此舞被叫作勾魂舞。
不止舞,这个话说是来自草原之上的姑娘,不仅有着草原人不羁翩跹的身姿,更有着那一带欠缺的柔美风存的容貌,多姿婀娜,沉鱼美人。
济济一堂的客人早已在如此热闹的景象下聊开。
“这个鱼儿姑娘的舞是一绝,容貌更是上乘啊!”
“你都在我耳边说了三十遍了,老子今天倒要瞧瞧这个鱼儿有外头说的那么漂亮么,嗬,要是果真有如此容貌,老子就给她弄回家当老婆去!”
“吴老三啊,你又说诨话了,别说你有没有这个钱财给她赎出来,单是你这长相,要是嫁了你,天天对着瞧,怕是都给人家鱼儿姑娘看得非少活了几年不可…”
周遭立刻一阵哄笑,人流攒动的红花楼真的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见主角还没登场,不禁惹怒了一些性子急的人。
“******怎么还不出来!”有些客人已等的着实不耐烦,抱怨生说,焦躁的情绪如导火线一般瞬间点燃了这一方,弄得叫声一片,骂声连连。
但说话间,突嗅香气夺人,绒毯扑开,美人终身现。
勾魂摄魄的眼睛随着细薄的睫毛轻轻的眨动,弯细的柳眉衬着娇嫩的肌肤,轻纱之下的樱桃小口似乎正微微上翘着,三千青丝部分被紫钗绾了起来,剩余的倾泻于锦背。
艳如桃李,千娇百媚。
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罗裙轻披于身,镶银色边际,水芙色沙带慢佻腰际,含一抹微笑,缓缓走来。
婀娜翩跹,沉鱼落雁。
如踏着彩云而来的仙子,脚下升起莲花般踏着细小的碎步翩翩而来,赤足踏在轻柔的波斯绒毯上,脚踝上的铃铛零零作响,如只醉倒了的妖娆万分的蝴蝶,荡漾在人的怀里,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舞还未起,黑压压的一群人便已惊到目瞪口呆,原本叫嚣着的人也熄了火,完全陶醉在如斯美景之间。
果真是美!
美的令人喘不过气,即便面上遮着轻纱,都不犹让人为之一震,名不虚传。
鱼儿鱼儿,沉鱼之容。
这一次,即便是只能瞧着舞都值了。
二楼阁间内一阵酒香熏气扑鼻而来,一人举着酒杯,嗅了嗅酒香,一仰脖儿的便饮了下去。
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一张半面的银色面具,看向那只面具上露出来的有些凶恶的眼,一股令人心颤的霸气与戾气袭来,让人不由得畏缩。
而另一只的眼眸深处,却荡漾着截然不同的情绪,仿佛身处在一汪净潭之中,沐浴着从容的祥和之气,幽静的,醉人的,恍若远古善良的天神,人见着,不由得嘴角上扬。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陈年酒香气醉人。
星圣独坐在有曲有景的隔间里头看向一楼忽然停止了的吵闹,看向堂内中间搭建的一个舞台中央,一位蒙着紫纱的貌美女子正热切地跳着舞。
舞如蝶飞,曼妙身姿。
再斟满一杯酒,举起铜色的酒杯在放在眼前细量,余光瞥了眼身后的纱幔,用着干哑的声音道,“阳弈,去,把鱼儿来。”
星圣一个仰脖,咽下酒水,喉结滚动。
从嘴角处漏下的酒珠沿着棱角有致的下颚弧线缓缓朝着勃颈处流动,汲取着致命的蛊惑。
一抹人影走出,一道哀叹所至。
“哎唷,我说你就不能当作没瞧见我嘛?每次一来就让你发现,这真的是一点点点点意思都没有。”
一把掀开紫色的纱幔,后头躲藏的人气哼哼地走了出来。
一袭素色白袍,脸上带着几分稚气。
阳弈当下往星圣身旁空着的圆凳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璞玉,一把丢在桌上。
“喏,这是在鹿府找到的月之玉,不到半个月了,你拿了赶紧回北海祭祀。”
星圣放下酒杯,身手拿过那块璞玉,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着,眼波无痕,“嗯,是真的。”
阳弈一听,双眼一瞪,好像自尊心受了大伤害,刚咽下的酒一下子喷了出来,愤然道,“当然是真的!我阳弈做事,骗过奇老头,默老头,全北海的人,我阳弈就算全骗了个遍,我又哪次骗过你啦?你居然还怀疑我做假,要不是你有我这么一个好弟弟,要不是我阳弈急中生智,这块玉佩要拿回来…”
说到这儿,阳弈突然口气顿了顿,悻悻地瞧了一眼满面严肃的星圣,装作一副很坦然的模样。
阳弈话题一换,“咳…那个…我先吱个声啊,那个…你…不要打人啊…你的…那块玉佩…被我换掉了。”
阳弈话一出,本就肃穆的气氛显得更加幽寂。
换掉了?
星圣突然一道寒光扫去,眉头紧紧一皱,喉间一动,粗哑的嗓音渗着骇人,沉声道,“换掉了?你的胆子涨了不少啊。”
阳弈见状,一脸无辜,赶在星圣要发飙之前,连忙道,“哎哎哎,我可不是拿你的玉佩换了银子自己消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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