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指缝中悄然溜走，太阳也扭扭捏捏地露出半张脸，洁白柔软云朵跟着清风的节拍，轻盈舞蹈。
仲鸿就一直抱着和天空一样明媚的心情看着苏素消失在最后一个拐角的背影，唇角微弯，眸子像藏着星子一样，干净美好。
原本如冰山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也突然间好似二月冰雪初融一般，温润也无害。
周边也有两个妙龄少女正巧经过这里，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自古牡丹花下死，就算性别颠倒，结果也殊途同归。
就冲他好看得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那一点，两个女孩选择性地忽略了对方的不足。
“嘿，请问可以交个朋友吗？”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终于还是一个短发瓜子脸的女孩子鼓起勇气，面带微笑地问到。
说这话时，她那若隐若现的小虎牙显得她特别可爱。
仲鸿闻言，发现突然站在眼前的两个陌生人，眉宇间不禁多了郁气。
因为他很在意自己的缺陷，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躁易怒，所以他十分排斥接触他人。
他几乎是立刻敛下笑意，神情冷漠。
“不愿意，让开。”
恰好两个女孩子都自恃容貌出色，很少被拒绝，所以自尊心都比较强。
她们下意识心里涌上的情绪，都是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冷漠，难道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因此女孩没想到会被如此直白地拒绝，脸色一时也不好看，只是喃喃道：“对不起，打扰了。”
仲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们仍然没有想让开的心思，便自顾自地推着轮椅，往另一边走。
他不想冲她们发脾气，他要忍住，因为公园并不大，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如歌她一定会再次经过这里的。
另一个长卷发的女孩看到朋友黯然的表情，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如果刚才有多期待，那么现在就有多失望。
而且对方也是，明明别人都道歉了，还一脸无所谓地样子想走，她忍不住一把抓住仲鸿的椅背，“你难道不说些什么吗？她都已经道歉了。”
仲鸿依旧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长发女子，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意：“放开。”
女孩被这眼神看得发憷，下意识地就放开了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真的吓到了，心里一阵羞恼，口不择言道：“不就是个残废吗？拽什么拽？”
短发女孩看到男人刹那阴沉下去的脸，悄悄拉了拉朋友的衣袖，小声道：“别说了，我们走吧。”
“等等，道了歉再走。”
熟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仲鸿身子一颤，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如歌来了，看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凭什么要我道歉，你又是谁？”看到蓦然出现的女子，一个比自己看起来还要优秀的人，长发女子条件反射地反问道，带着不自知的恶意。
话音刚落，仲鸿抬眼只是专注地看着苏素，他想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然后他惊讶地看到，她把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肩上，口吻亲昵，绯色的唇一张一合。
她在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都听见了你说的话，现在请给我爱人道歉。”
苏素一低头就撞见当事人疑惑的眼神，不由得凑到男人耳边。
“别拆穿我，我帮你。”
她软软的呼吸声喷洒在他的耳际，像是在亲吻一样，让仲鸿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叫嚣起来，耳尖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其实那个人说的那些话，他听得多了去了，他真正在意的是只是她居然愿意维护他，维护他的自尊。
两个少女见此不禁面面相觑，原来对方那么果断地拒绝了她们，竟然是有女票的人，而她们还不知情地走上前去撩。
本来还想辩驳几句的心思不得不偃旗息鼓，毕竟这种事还是她们理亏啊，长发女孩不由得面色一红，冲仲鸿弯腰鞠了一躬，脆生生地说了句对不起，便扯着朋友飞快地跑开了，她们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在她们走后，苏素放下搭在仲鸿肩上的双手，随便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说道：“刚才她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感受到肩上温热的触感突然离开，仲鸿的心里微不可查地划过失望的情绪，此刻听到苏素关心的话，弯了弯嘴角，“嗯，我没事，谢谢你。”
无论是在网络还是现实，每次对着她，仲鸿都会收起身上的刺，努力拿出最温柔的样子对待苏素，声音也带着平时没有的温度。
苏素看着对方不在意的模样，也跟着放松下来。她漫不经心地摇晃着双腿，随口问道：“你是刚来这里的吧，之前我都没在这里见过你。”
“嗯，今天到的。”
仲鸿想要离苏素再近一点，但因为他轮椅的轮子刚好卡在两块石板的中央，一时难以推动，他默默尝试了好几次，都过不来，失落自卑的情绪卷土重来。
苏素也发觉到男人的窘迫，体贴的走到他的身边，沉默地配合着他一使劲，仲鸿这才如愿。
他回过头，冲苏素感激地笑了笑。
苏素不禁为此晃了晃神，那笑容怎么说呢？凭着贫瘠的想象，单薄的语言，她只能用冰山融化来诠释它，好看地让人挪不开眼。
苏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男人聊天，竟也不觉得尴尬，两人就像是熟识的旧友，特别是对方的声音，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越想找到答案时，偏偏思路像似被茅草堵住了一样，找不到出口。
她实在是想不出这具体像哪个人，索性也就放弃了追求答案。而且对方不知道是不是认识原身，她一直感觉到对方有时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不过在陈如歌的记忆里，苏素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啊，所以不可能吧。
苏素迅速排除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杂念，正想问他是不是认识她时，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已经起皮的苍白唇瓣。
她的话脱口而出：“我去买水，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仲鸿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素的背影，她还是那么细心，而且对他视若常人，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啊，真的很舍不得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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