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荒芜
这是一片独立的空间，超脱于四界，或者说，这是一块空间碎片。
然而，就是这块碎片，却是整个冥界的根基，以此作为基点，延伸出整个冥界法则，这便是冥界抽象意义上的最深处。
一步踏出，入眼之景，太过震撼！
浓浓黑白雾，自虚无中溢出，交融分割，碰撞抽离，这便是划分冥界昼夜的玄雾，竟是从此处诞生！
那不知何处，竟有滔天河流流出，那是冥河的起源，凌羽视力得到加持，他看见，在极遥远之处又有滔天河流流入，那是冥河的终结！
冥河不知的源头，不知的终点，竟都在此。
黑色河水，魂雾激荡，在黑白玄雾中穿梭，激荡与静谧共存，轰隆又安详。
而在那漫天边际，遍布密密麻麻玄妙符号，那些符号，如一双双眼睛，悬浮在天际，闪耀着隐晦的微光。
符文偶尔交相辉映，有电光闪过，那是道的交触，伴随道音嗡鸣，涤荡人心。
每一个符文，延伸出一条细线，自天幕垂下，无数细线交织，编织成网，覆盖整个空间的巨网，让人震撼！
这张网，又再延伸出条条支线，极为细微，蕴含莫名的势，通向空间之外，凌羽知道，这些细线，通向了整个冥界。
冥界的法则运转，由这里决定。
眼前景象，太过震撼，凌羽心中震荡，难以平复，沧海一粟般的苍茫，渺小。
“咳！”奈何轻咳，将凌羽思绪拉了回来，“这里就是法则衍生处，称为起源地。”
他目光深邃，不知看向何方，兀地喃喃道：“祂曾经说过，这里，或许这比冥界更悠久。”
凌羽皱眉，冥界，初代阎王，奈何不就是天地初开便诞生？这里怎么可能更悠久？
奈何并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转向凌羽，“你要做的，便是在这里，感悟法则，找出崩坏的法则进行修复，同时巩固其他法则。”
“我要怎么做？”凌羽微微挑眉，他还摸不着头脑。
奈何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冥界意识应该会给出指示。”
凌羽深吸一口气，盘坐下来，指上黑莲戒脱落，淡淡朦胧的光，变化成一朵紫黑莲，悬浮在凌羽头前。
自从进入这里，它便变得活跃起来。
奈何见状，静静地退到了远处，盘坐在石拱桥上，不干扰凌羽。
紫黑莲，点点微芒飘出，与这片天地共鸣，又环绕向凌羽。
凌羽心中，淡淡明悟升起，闭着眼睛，却格外通透，外界种种，每一寸空间，一点尘埃，都被洞察。
神识飘出，落到那漫天巨网之上，巨网猛地一颤，想反抗，但滔天气势爆发，立马被镇压。
不同的感悟，传入凌羽心中，仿佛自身在经历一般，而且是直面道的本源。
内心宁静，凌羽垂垂老矣，思绪凝滞，生锈一般，生不出任何一丝别的想法，呼吸渐消，心跳渐渐停息，魂在飘出，与躯体剥离，飘向不知何处，身体化作尘埃，沉入地底。
真正的死亡，纯粹，不含恐惧，不含逃避，自然而然，魂归天，身归地，不在世间留下丝毫。谈不上遗憾，谈不上满意，就这样消亡。
这是死亡法则。
心如死灰，凌羽置身绝境，表情木然，想张嘴，本能呼救，但又闭上了，不挣扎，四周是茫茫黑暗，慢慢涌向他，窒息一般，挥动双手，像是溺水的人，但终被黑暗淹没。
真正的绝望，让人暴露在死局中，想挣扎，却无能为力，除了终结，别无出路，哀莫大于心死，如是也。
“绝望”也是一种基础法则。
时间仿佛流转万载，凌羽走在一片荒原，土地光秃秃，不带一丝生机，一片死气，心中泛不起一丝波动，麻木了，和这片环境一起，已经死去。
荒芜，一切消亡，走向“芜”，全死无生……？
“不对！”
凌羽蓦地睁眼，眸光璀璨，额上紫黑莲印绽放，仿若活物。笼罩着他的浓雾，随他情绪，激烈震荡！
遥远处，一根细线上，附着在上的那一点神识，猛地爆发，光芒大涨，明若白昼！
与此同时，紫黑莲花，飘忽的微芒凝聚，涌向那一点神识，与神识交融。
神识光点，神环环绕，如一轮烈日，循着那根细线网而上，速度太快，姿态蛮横，横冲直撞一般，颇为霸道！
来到那至高天际，细线自一个符文垂下，神识直面那符文，璀璨光华涌入，符文剧烈晃动，像是要崩裂一般，与此同时，整片空间，都震动起来。
阵仗大的恐怖！
凌羽静静盘坐，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庄重，他在与那符文博弈。
“砰！”一声脆响，响彻整片空间，符文破裂了……
一缕缕杂气溢出，其中带着混乱气机，上面沾染了死气，纯粹的死气——源自死亡法则。
这“荒芜”走入了歧途。
凌羽微叹，真正的荒芜，让一切消亡，化归为“芜”，万死一生，消亡下，还潜藏着一丝生机，黄土下，还有绿意，虽万中无一，但总有机会，让“芜”又反转，生机席卷，重归起点。
“这才是——荒芜一道。”
一声低语，那破碎的符文，重新爆发璀璨光芒，在愈合，其中的势，远比之前强大。
嗡鸣之声响起，道的雀跃。
神识通透，凌羽能感受到，天地的灵气，提升了一丝，虽然这一丝，微不可察，甚至提升后和之前基本无差，但确确实实是改变了！
与此同时，冥界亿万小世界，所有人冥冥中都有所感应，仿佛天地变化了一下，没来由的一丝恍惚，很快就被遗忘。
重新闭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强烈的满足充斥心中，他成功地修复了一道法则，让它重归正路。
亲手，改变了世界的运行。
后方，这些变化，自然被奈何察觉，他捋着胡子，欣慰地笑了，这冥界道与法则，已经太久没有修复了，大道的雀跃，太久没听见了。
而让人无法察觉中，什么东西进入了凌羽体内，之后才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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